“听父母的话是应该的,但有时不能盲从。”曾伟立即表明态度。
李清靖听了,立即神情寥落起来,幽幽地说:“看到别人清明烧纸,有时特别羡慕……”
“打住!打住!你这说什么话呢!”曾伟哭笑不得地赶紧把她这种丧尽天良的话给拦住。
“你打什么岔啊?我这是说真的!”李清靖这时已蹲坐在石凳上,双手抱膝,转过来的脸上充满严肃的神色。
曾伟摊下手,表示不解。
“其实,我在六岁之前,每年的清明节都要去给爸爸烧纸的。但那以后,就从来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曾伟头脑里一团乱麻,难道她现在的父亲是继父。
“因为,在我六岁时的清明节后,也就是最后一起给他烧纸之后,我母亲突发奇想,把我千里迢迢地带到一个陌生的城市,说是带我去旅游。可让人迷惑的是,等我们到了那个叫做青杳的城市后,她匆匆忙忙地把我带到一个电影院,看了一场叫做‘冰山来客’的电影,是黑白片,特压抑。”
“是啊,我看过,是部革命片子。不过,她那么远带你去,难道就为了看这场电影吗?”
“当然我幼小的心灵也一样漾起了这种疑问。但我想,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是不是附近有个会场,她在借看电影消磨时间,等着开什么政府大会。当时,百无聊赖的我,左顾右盼着,看到右首有一个盲人,之所以说他是盲人,是因为他戴了一个墨镜,下巴上胡子拉茬。我感到很奇怪,盲人看什么电影,在家听广播多好。”
“是啊,这人真怪!”曾伟对她的话题很是好奇。
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他竟然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我的手,而且之后,他脸上淌下两行泪,滚到胡茬里。他没发出一点声音,但喉结在不断地颤抖!我慌忙向妈妈求救:“妈,坏了,右边的盲人抓住了我的手!”
“这好办,你推开他,抽他的脸!”妈妈恶声恶气地说,她的声音不适当地提了八度,附近的人都听到,厌烦地看她,有的还不满地咕哝着什么。
“你妈说的对,这种货色就该……”
李清靖急忙捂住他的嘴,说:“你听我说下去。当时我对妈妈小声说,他是个盲人,或许是不小心抓我手了,以为是椅子扶手呢。
妈的回答让我很意外,她没好气地说,哼,你要是好心,就让他抓着手,妈不管了。于是,整晚,我就让那个盲人抓着我的手,直到散场。”
“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灵!”曾伟谄媚地搜出了这么一句恭维的话,被她嗤笑说:“什么金子银子的,少拍哦,听我往下说。”
她本来是笑着,但是突然她的笑僵住了,不住地抽泣起来!
曾伟忙去抚慰,他温柔怜惜地展了双臂做着拥抱的动作,但被李清靖轻松地推开,说,“不用这样乘人之危乱沾便宜,我情绪调节能力很强。”说着,她重新绽开微笑。
不逞之徒曾伟满脸通红,双臂恢复原状后,双手相搓着尴尬不已。
她接着话题说:“后来,我和妈出了电影院,那时已是深秋,一阵冷风袭来,我心里突然打了个寒战,一下明白了什么!我向左后方瞥去,鬼使神差地,那个盲人竟然摘了眼镜,在路边一个阴影中痴痴地望向我和妈的方向。突然,我猝不及防地挣脱了妈紧攥着我的手,飞快地跑向那个男人,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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