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一人扭扭捏捏、断断续续、惊惊险险的过了那条缝隙,虽然结果是把那缝隙扩大了整整一圈,但是终究是过了,身后火辣辣的目光直直射到背部,想必守门官是记下我了!
恒阳城处在袁国南方,出了宫门,乘江南下,一路上繁花似锦、万物争盛,倒是目睹了不少风花雪月、阴晴圆缺。
“公子,这江可是出了名的危险,一着不慎,连船带人落入水中,毫无生还之希望啊···”
入夜的溪梅桥对岸,很是清冷,偶尔有一两只孤船在滚滚江水上飘荡,起起伏伏,仿若是一不小心便会被掀翻,我吞吞口水。此时的江水远看缓慢流淌,近看滚滚如瀑,声声呼啸着,似绿似白的江水冲刷着两岸崖壁的每个角落,没有所谓的江灯渔火漂浮于江面,被炸毁的断壁残垣似一条伤疤,远远看去,清晰可见,断桥桥头的黄牛雕像倒塌在废墟中。此时的清冷如同一抹嘲弄,和溪梅桥昔日的繁华辉煌对比鲜明。
船家的小舟被江水晃动的厉害,他却是面不改色心不惊。“你要多少钱?”
估计是被我的直截了当断了思路,船家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公子豪情,只须三十两,我便舍命渡君子。”
“开船吧。”
此时不渡江,明日也是会渡过的,反正都得过,早一点晚一点无甚区别,况且三十两···三十两而已啊。
静坐船头,我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发丝,江水激打船身,船家朗声唱起了民谣,不知是什么语言,我却是一句都听不懂。
“不知船家唱的哪地区方言?我竟是半句都不懂。”
“船家划桨的手微微松了松,转过头一笑:“小地方的民言,您哪,官家贵公子哪有机会听见?”
“贵公子当知天下事方不违圣道,怎会不知民间各地方语言风俗。”
船家划开了桨,声音很大:“现在这世道,还有什么人讲什么圣道不圣道的,公子啊,那些士人身居高官久了,有几个心里还是红的?不全黑都是万幸了。”
身居高位之前,又有几人心是红的?父皇离政让位之前,打压了不少朝上老官,任用了他暗自培养的十几名所谓忠臣贤臣,且安插在各个重要部门,然而我在位的两年,那些“贤臣”不是倒向庞晔,就是妄想压垮其他大臣独自专权。父皇几年的心血流得点滴不剩,权力的魅力从来都是难以抗拒···
风拂过,我没再说话,船家继续唱起来,带着沙哑,声声入耳,落下了印记。
行船的时间花了近半个时辰,刚一到岸边,我的腿就软了下去,贴着墙壁静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公子身子娇弱得紧,还是吹吹江风再赶路吧,小的告辞了。”船家接了我的银两,微勾着腰说了两句又摇着船离了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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