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还去莲池走走吗?”已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我斜躺在榻上半眯着眼,昏昏欲睡。莲池是我母后为我种的,说是希望我像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只是我已经让她失望了十多年了,后来她掩饰掉满脸的绝望,捏着我脸上的肉对我说:“妖娆啊,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我摊开笑脸,说:“母后,是金子,也总会花光的啊。”她在我脸上放肆的手顿了顿,抽嘴角的模样至今记忆犹新,想起来,已经一年没有见到母后和父皇了。去年我的庆生宴后,她和父皇夫妻两人双双归隐莱山,说是要享受一下世外桃源般的朴素生活,只是在那里呆过三天后,母后回来,在我目瞪口呆之下,带走了半个皇宫的宫女太监和用物。至此,一直没有回来过。
“去吧。”我伸了下懒腰,任凭腰间赘肉撑满桃色长衫。
莲池很大,有三扇拱门通往莲池池边,池里面金鱼游走,往来翕忽。不过正直初春季节,莲池成一片凋敝景象,毫无生机。
每晚我都是要来莲池间的莲桥上走走的,不是思念,只为窥看。
莲池对面是大学士平常书写文议的地方,名为文正殿,本朝共三个大学士,而他是其中之一亦是其中之首——南铭。大学士是正二品官位,近来他一直忙于翻译刘国一卷重要文集,我特地恩准他免于早朝,有事可派人告知就行,只是这一免,竟让女官在采选名单上忘记添上他的名字,每每想到这里,我心里就疼痛不已。
莲桥和文正殿大门正相对,此刻立于桥上,我望眼欲穿,只为寻得他一抹身影,不过今日依旧如同千万个昨日一样,没有见到他伏案书写的身影。
“南铭~”思罢,我垂眸,含情脉脉的低吟出声。
“微臣在。”
“····”
我脚步颤了颤,难道··我出现了幻听?站在身侧的小祥子朝我使了个眼神。
我扭头,果真看到了那张如清竹般清冷的脸。
“为什么不通报?!”我低声质问小祥子。
“陛下,之前您下命令不让小祥子在此处大声喧哗,怕惊动了南大人···”
“陛下,初春天寒,傍晚风凉,还是少停留得好。”他声音细腻动听,似潺潺清泉缓缓进入我的耳朵。
初见他时,是在三年前我的庆生宴上,他一袭蓝袍加身,剑眉星目,帮我喝了郡主袁施施敬上的酒。袁施施是我皇叔的独女,仗着父皇对她的宠爱,常以捉弄他人为乐,众大臣避之不及,更可恶的是,她最喜捉弄我。
那酒中,定然是被放入了某种东西,看着南铭饮完最后一滴酒水,袁施施面色黑了下来,冷哼一声离开。
只是片刻,坐在我右侧下方的他面色就开始红得厉害,我以为他受寒发烧了,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南铭全身轻轻颤栗了一下,眼角潮红,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眸中分明隐忍着什么东西。
直到奸相过来斩断了他不断送给我的发热的眼波,我才知道,那酒中放入了合欢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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