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打着要来看二哥的由头,满是杀气腾腾的气势,看谁都是怒目圆睁,蛮有得理不饶人,急欲讨要说法的意味。
此时他也并未说话,先是仔细看了眼躺在榻上的二哥,整一个胸前都裹着宽宽的绷带,脸色与唇色几乎同样泛着无光的苍白,甚至还有些发灰,他并不知道这是他的皇嫂给他做了些许装饰的效果。
看样子,二哥是伤的不轻。
“现在宁锦之战正是吃紧的时候,我皇兄伤成这样,若不是我听到些风信儿,日夜担心我皇兄的安危,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被你们瞒到什么时候!”他怒气不减,大声呵斥道,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公孙宇,还有巴泰,又将眼光对着他二哥最为重用的大相公孙宇,道:“你身为两朝老臣,如今也是糊涂了不成!若不是你的脑子老成了浆糊,除了是别有用心,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你要将这样大的消息,瞒着我们弟兄几个!”
公孙宇见的场面多了,但是向他这样毫无根据就血口喷人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这样的话,即使像他这样处事冷静的人,也忍不住窝了一肚子火气,要不是他知道主君这个时候醒着,在那里听得清楚,恐怕他此时就会被孟哲逼的一剑抹了脖子,为了明志而随先皇去了。
“顺亲王何出此言,这件事密而不报,也是为的稳固军心,不至于引起前朝后殿的恐慌而已,您这样说,真是冤枉老臣了!”即便是孟玔听着呢,他也一定要将自己的意图澄清,毕竟眼下知道主君意图的人,也只有王妃,巴泰还有他自己三人,这人言可畏,主君虽然是抱着试探的心继续装病不起的,但有的时候,该为自己成全的时候,也不能马虎,谁知道这场纷乱之后,他这样的局外人,会不会受到牵连呢!
孟玔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这老狐狸!
“好啊!你们口口声声,说的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眼前战事吃紧,你们说的倒是轻巧,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你们说说吧!”孟哲竟然随手拉过来一个墩子,坐下了,面带不自然的笑意,冷生冷气儿的道。
昭然若揭了?孟哲啊孟哲,从前我倒只以为你是自负过妄,现在没想到还真是野心未泯!孟玔想着。
他这样说的意思,不就是他二哥现在不省人事了,但是前线的战事不能随意停下,该继续的还得继续,然而这些终于他二哥的做臣子的,如今眼巴巴的还不是就等着主君醒来么?已经五日有余了,孟哲这是逼着这些臣子做抉择呀,至于这抉择是什么,看看他趾高气扬,带的这几个彪形大汉,虎狼之将,还不能说明一些问题么?
他今天来,不是来看二哥来了,是来逼宫来了!
他定是将此时看作绝佳的好机会了,没有哪个逼宫篡谋,比对方病倒在榻上更为有利的局势了。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只是他就没有想到,还有他五哥以及那些前朝老臣么?再不然,大哥那道关,凭他的德行,他能过得了么?
早在当年他的母妃娘娘犯下买官卖官、中饱私囊的死罪,惹怒了父君,他一剑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斩杀那时候起,他就已经失去了朝堂上下所有人的人心,他自己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是大错特错的么!?他就连自己的母亲都能下得了如此狠手,人人心中早已明了,此人的德行早已经算是败坏殆尽了,有谁还会终于他指使,有谁还有与他同伍?
但凡看明白点事儿的人,都会对于这样的人敬而远之吧!?
总而言之,脾气暴躁什么的,倒也不是什么说不过去的大毛病,克制一些也总是可以的,随着年纪的增长,也是会有长进的。
再者说心气儿高,自负,那勇者都有这样的特质,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德行败光了,那就没的救了!
就他现在身边的那些人,那叫什么忠贤之士,数算起来,文人那也是富有心计的狡诈之辈,莫不是图的名利便是在他身边撺掇些无用的争权夺利之卑劣的手段,再说那战将,一个个看起来虎躯熊背的,那都是些没脑子的粗鲁之夫,有点心数的,谁看不来他也是没脑子的,怎会替他卖命!
唉!孟玔在心里长叹一声,他要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他真有给他一刀的念头!
跟这样的人,自己都犯不着生这样的闲气!
还要装着在这里躺着,为的就是和他这样的人玩扮家家么!
他都想立马站起身来给他两个封眼锤。
他皇兄亲自御驾亲征带兵打仗,如今伤成这样,他但凡着有点良心也真的过来关心一下他的皇兄吧,可着他这个亲哥哥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一如草芥,割了喂牛喂马他心也不带颤一下的,这人也真是……唉!孟玔又是一阵哀叹。
父君临终时给他说的那一段话,如今又浮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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