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亭虽然喝了酒,却没有醉,他始终是那个喝得越多,就越清醒的人。
这是一种很普通的能力,却也是个神奇的能力,需要极高的自控能力才行,而李一亭恰恰就是这种人。他当然不会幼稚到认为这个香囊,会是无意中遗落在这里,也不会轻信,这个香囊挂在这里是为了留给自己。
或许普利兰岛上本来就有这样的习俗,他想。
李一亭在酒馆附近仔细观察了一圈,确实很难确定这名女子的去向。这时,放在怀里的香囊,掩不住地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异香,飘飘然钻进他的鼻孔,说不出的通体舒泰,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所有的酒气便已消散殆尽。
他扶了扶自己那个戴着非常舒服的窄边黑毡帽,嘴角上露出淡淡的一丝微笑,然后朝着左边的窄边巷子走去,穿过两条巷子后,眼前出现一条颇为罕见的花廊,两边的植物其实也很少见,不粗的枝干甚至还带着些荆棘,在更为纤细的枝头还有一朵朵淡紫色的小花,就如同一只只小蝴蝶逗留在上面一般;李一亭颇有兴趣地摘下一朵,放在手掌心里,比起他宽厚的手掌,这朵花实在太小,他却认真低头嗅了嗅,一点味道也没有?
是的,没有任何香气,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将紫色小花丢弃在泥地上,这或许是他在岛上看见的第一片土地,仿佛依稀能够闻到熟悉的泥土芬芳。这个岛几乎遍地都是珊沙或者碎裂的沙砾,这些土想来定是从哪里的大陆运送过来的,专门为了种植些常见的植物,众所周知,珊沙地唯一能够生长的植物是低矮的马尾松和抗风桐这类特殊植物,连普通的杂草都很难生长。
沿着花廊往前走,他才惊讶地发现这条花廊非常长,似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条小径,而且沿途还拐了好几次弯,幸好,这并不是迷宫,至少没有碰到死胡同这样类型的设置,最后快走几步,他已经听到潮水拍打岸边的声响了。
原来,这条花廊竟然是直接通向了海边!在他的面前,现在是一片平静的海面和一条古朴的栈桥,栈桥是完全木制的,用不算粗大的木桩子埋入浅滩中,高于海面也就两三米,桥面上铺着平整的木板,透过细小的缝隙还可以清晰地看见桥下忽高忽低、带着些泡沫的海水荡漾;栈桥两边都有半人高的扶手,表面很光滑,甚至在阳光下还有些光泽,看来质地不错,应该是采用了海船木类型的硬质材料制成,他伸手搭在扶栏上,略作思索,随即果断迈步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桥面稍微发出些嘎吱吱的声响,非常细微,但伴随着桥下的水声,和穿越栈桥的海风,居然有种特别和谐的鸣响。
栈桥长度至少有数千米,不过心情大好的李一亭决定要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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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两三刻钟以后。
栈桥上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除了默默独行的李一亭。
不对,在他的前方,栈桥的左边扶手旁,有一抹奇异的紫色,仿佛特别凸显于这个碧海蓝天和暗黄色栈桥之间。
李一亭微微一笑,这个倩影自然熟悉,或许也正是要寻觅的目标。
他没有继续疾行,反而放慢了脚步。
紫衣女子看来已经在这里伫立了许久,她的皮肤白皙,完全没有海岛上常年生活的居民那般古铜色,此时听到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居然连头也没有回,而是依旧神情平静地望着远处的海面,微微的海风吹动着她脸上的面纱和纷飞的秀发,显得异常的飘逸,有种超越天然的美感。
直到身边不远处那个身形高大俊朗、常年带着黑色毡帽的男子停下脚步,也如同她一般,扶着栈桥栏杆,不发一声地望着桥外大自然的美景。
一切还是显得过分恬静,似乎两人都不想破坏这份淡雅。
半晌——
紫衣女子清脆的声音首先打破了这份宁静:“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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