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大早。
研究所的小院突然之间变得非常热闹,彻底打破原有的平静。
孟标的家人坚持要驱车过来亲自看看现场,听说他们的亲属里还有一位在职的刑侦人员,如此一来,事情从刚开始认为的简单溺亡案件变得复杂起来,不过这正合北亭侦探们的本意。
他们同样认为,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不能让一个生命就这样莫名逝去,而离真相越来越远。
亲属们聚在鱼塘周围,多数只是悲伤和抽泣,只有一名三十来岁的干练汉子忙前忙后,看样子他在勘察现场,此人便是孟标的远房亲戚孟庄全,他另外一个身份是刑警队的小领导。
他正和市局的几位同行分析案情,没有显现出过多的悲伤,柳艺今天没有出现,仍旧是安排研究所保卫办齐主任陪同,主要考虑亲属的情绪现在很不稳定,为了避免激化矛盾,所里一致认为柳总应当推迟露面,事已至此,只有走正规法律途径才能解决问题。
既然亲属要求自行调查,而且仅仅是怀疑,那么等他们有什么结论再谈也不迟。
陈天宇一行没有参与他们的勘察,包括许荆南,他一个小学警,也没有资格插手这类案子,众人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观察现场的调查进度。
他们也在等待合适的时机,现在是市局办案人员的主场,其中有许多专业人员和技术专家在场,不需要他们的帮忙;但孟庄全似乎对他们几个人的身份有些警惕,不知道他们来现场是何用意。最后还是许荆南走过去简单做了说明,这回他没有再提李一亭的处长身份,毕竟眼前这些人才是国家正式的办案人员,孟庄全没有说话,冰冷的面孔微微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这一闪而过的神色却逃不过李一亭的眼睛。
所以,北亭侦探们始终保持旁观。
这场细致还带些情绪化的现场勘察整整持续了六七个小时,市局的同志并没有发现太多超过李一亭掌握的线索,但是也已经发现平房对面的杂草有倒伏状的形态和些许白色划痕,痕迹检验的相关技术人员经过仔细分析判断,最后认为这些倒伏的杂草形成时间至少已经超过三个月,划痕就可能更长,两三年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这些痕迹不可能是这几天形成的,但这也不能完全作为孟标并非失足落水的证据,还需要进行周边调查,有其它直接证据支撑。
目击证人的口供自然是重要的一个环节,但是对两名厨师证人的隔离笔录并没有得到更多的有价值信息,两人的供词也较为吻合,显然他们确实只是报案人而已,现在警方把目光逐渐转向平房内的住客。
平房内的人很快被召集到中间那栋小楼的客厅里,客厅摆设比较普通,就是日常农家小院的布局,两张硬木沙发,一个茶几,上面摆放着普通茶具和简易茶叶盒子充当烟灰缸,人数共四人,三男一女,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个工人今天去上班了。
在进行笔录之前,办案人员简单地询问情况,四人均表示毫不知情,只是快天亮时听到较大的动静才出门凑热闹,谁都没有提供任何关于目击或听到异常声响的线索。
侦查一时有些陷入僵局。
孟庄全与市局带队负责人马涛简单探讨,觉得有必要对平房内的情况进行勘察,这位副队长有些犹豫,虽说这也算正常,但是私自搜查民宅在法律上还是有些顾忌的,即便只是勘察不需正式搜查令,但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这起事件与平房内的住客有关。
孟庄全有些恼火,他怒斥了这位曾经的下属几句,大概是批评他的过于谨慎胆小,在案情不明朗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应该有嫌疑,何况这些人事发当晚就住在鱼塘边上,绝不可能一点异常都感觉不到。
马涛没敢再反对,只是说尽量不要扰民,孟庄全冷冷地应了声。
屋里的三个男子其中两名都是6914厂的临时工,分别叫许河和朱亦明,年龄大概都在五十岁上下,另外一名年纪较轻的是建筑装潢公司的会计潘春喜,那名漂亮女子名叫江茹,自称是来当地跑亲戚临时到表哥这里暂住的。
还有一个今天去上班的工人名叫胡忠,大约中午时分就会回来吃饭。
几名工人都神色如常,江茹的表情却引起了办案人员的注意,特别是江茹的外形条件让他们也有些惊讶,所以马涛首先问江茹在这里居住多久了,江茹一开始说不到一个月,后来又说快三个月了,不知为何显得有些紧张。
马涛嘴里说,你不要紧张,想好再回答,但心里还是有些疑问,一名美丽的女子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和四名男子居住,难免让人心生疑惑,甚至想入非非。
他随口问道:“你的亲戚是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江茹顿时有些慌张,竟然半天没有回答上来。
一旁的潘春喜见状连忙接话道:“她是我们老板的表妹,这几天正打算回老家去,有些事情耽误了。”
表妹这个词不小心触动了马涛的神经,立即追问道:“你们老板是谁?你们不是6914厂的工人吗,怎么会住在这里。”
潘春喜点点头:“除了我,他们都是公司的老员工,我们老板是负责工厂外包工程的,姓温,其实也是给工厂和研究所做事的。”
马涛没有放过:“做事,做什么事?”
潘春喜道:“我主要做财务,他们几个主要搞室内装潢,还有一些肮脏的体力活,虽然都是打零工,但跟着老板做事好多年了,研究所领导照顾我们,所以就让我们集中住在这个院子里。”
马涛点点头,他问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们老板住不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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