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倒底是谁啊,竟有如此能耐,居然能号令诸侯!”危险离去,三等男爵情不自禁的感叹。
……
一路走走停停,每当有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时,那就意味着前方有人拦截,而每逢这时,那个有着温和的声音的人便会离开马车一段时间,等那人回到马车里的时候,马车便会继续起行。
马车一共停了七次,到第八次的时候,虞烈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模模糊糊,眼角锥心一般的疼。
而此时,车厢里只有他一人。
子车舆告诉他:“你差点瞎了,你从诛邪的背上摔了下来,等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的眼角被树枝抽烂了,血肉模糊。”
“那人是谁?”虞烈坐起身来,活动着四肢关节,手和脚僵硬的像木头一样,胸口还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可是他不能再躺着了,钟离城就快到了。
“不知道,不过他救了你的命,而且肯定是个大人物。他要走,我也没敢留,你不会怪我吧?”中年领主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脸上爬满了零乱而浓密的胡渣子,眼眶深深的陷了进去,很显然虞烈躺着的这段时间让他心力憔悴。
外面的雪停了,寒风一阵阵往马车里灌。越冷说明越靠近燕国,虞烈尝试着站起来,却猛地一个趔趄,‘碰’地一声,摔倒在车厢中。
“别动,你不是铁打的。”
中年领主的手从车窗伸进来,想把虞烈扶住,可是虞烈却挥开了他的手,死死的咬着牙站了起来,膝盖处响起一阵“嘎啦,嘎啦”的声音。
“唉……”子车舆长长的叹了个口气。
虞烈裂着嘴巴笑了笑,豆大的汗水从他的脸颊上滚下来,鼻尖却似乎嗅到微弱而清幽的香气,他掌着车壁,一边向车外走去,一边问道:“有多少人,是男是女?”
“男人,一老一少,十几名侍从。老者约摸五十上下,少者十七八岁,不过,依我看来,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主仆。”中年领主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却有着敏锐的眼光,他继续说道:“他们故意靠近我们,被我们捉到时一点也不慌张,那年少者穿着华丽的狐裘,领口的绒毛很密,将他的脸遮去了一大半,只能看见一双眼睛。臭小子,不怕你笑话,当我看见那双眼睛时,竟然觉得自己很肮脏,不过,老子大半年没洗澡了,确实很脏。”他挑了挑半片眉毛,不甘示弱的笑着。
虞烈走到车辕上,萧萧寒风从雪林里扑来,他却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并不是从中年领主身上散发出来的,而是自己,躺了大半个月,血水与汗水混杂在一起,臭不可闻。他想,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大人物却照顾了我大半个月,还为我治好了眼睛,当真只是为了告诉我老鼠与老实其实只有一念之差么?事物反常必有妖,妖在哪里呢?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他索性不再想,放开了紧皱的眉头。过了很久,他说道:“不论如何,想来是友非敌。”
“那当然,若是没有他,我们走不出横山走廊,就算拼死冲出来,将士们也会流更多的血,死更多的人。臭小子,你说会不会是齐国那位世子殿下派来的人?”子车舆知道虞烈与齐格的交情,他会这样猜也不为奇怪,横山走廊两侧的诸侯国虽然都是弹丸小国,有些甚至比不上大国之中的领主,但是想要号令他们并非易事,况且,这十三个诸侯国,一半是齐国的属国,而另一半则归属于大雍。
虞烈摇了摇头,齐格不是那样的人,齐格异常骄傲,既然他拒绝了齐格的邀请,那么齐格便不会暗地里再派人来帮助他,哪怕他会因此死在这条路上。
这便是人与人的不同,命运的多变。
奴隶领主捏起拳头,用力的挤了挤了手臂上的筋络,现在他没时间去理会这道谜团了,钟离城就快到了,他必须得为即将到来的未知而做出准备。
“取我的甲来。”
虞烈艰难的跳下了马车,驾车的络风看了一眼中年领主,却看见了子车舆一脸无奈的表情,于是他只能从马车里捧出了虞烈的甲胄。
残破的铠甲披在身上,像是披着层层寒冰,冷意一股股往骨髓里钻,牛皮系带用力的拉扯着,像是分筋错骨一般,虞烈额头渗着汗,却满不在乎的转了个圈,笑了笑:“大半个月没穿它了,穿上后果然魁梧很多。”
中年领主轻轻的锤了他一拳。
奴隶领主爬上了一匹矫健的战马,抓着冰坨一样的缰绳向前方看去,而此时,所有的将士都在回望着他,他们的眼神依旧冰冷,却是那么的专注。
“灰儿,灰儿……”
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向他踉踉跄跄的奔来,奔到一半了陷进了雪窝子里,两名士兵帮助它站了起来,没有片刻停顿,它窜到了虞烈的身旁,伸出舌头去舔虞烈戴着手甲的手。虞烈摸了摸它那光秃秃的耳朵,又揉了揉它的脖子,动作与神情格外温柔。
将士肃穆。
“公输唬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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