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你好像不大开心。”
展陶微点下颚,“你老说我像某某,这对我来说并不值得开心。”
“我带你去见个人吧。”妇人忽然提议道。
“什么人?”展陶发现自己很难跟上妇人的思维,这跳跃式的、不合逻辑的思维。
“一个很好很好的老人。”
离开亭子,妇人似乎对这儿的一切轻车熟路,想来是住了极长时间了。从妇人现身伊始,展陶就在猜她的身份,从衣饰谈吐来看,怎的都不像一般人物。接合上女人的相貌年纪,展陶觉着妃子的可能性比较大。一行走进寝宫大殿,反常的是,里头侍女极少,四周静的可怕,不像给活人待的地儿,倒像进了个陵墓。
妇人领路时,侍女们停下手中活儿,毕恭毕敬地行跪礼,这间接证实展陶的想法,妇人地位崇高。穿过大殿走上阶梯来到二楼,妇人轻手轻脚地推开一张门,见她的动作,展陶不禁想到,妇人要带他见的,不会正是那位吧?
那是一张光看着,就觉得很舒服的床,床铺很大,估计四人睡也不会显得拥挤,床褥很软,床上的老人很安详。和大多老人一样,身材发福走样,挺着个大肚腩,脸上的皱纹多的像刀刻过一般。令展陶引起注意的是,老人几乎没有头发,光秃秃的脑门,只留有稀疏几缕撑门面。老人正是熟睡时,一行人刻意噤声,所以并未醒来。
妇人立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床上的老人,目光悠长爱意醇厚。有人说,夫妻间的爱情,会随着时间消磨,与之滋生的是亲情与责任感。可是,展陶发现,妇人眼神里的爱意依旧浓烈,有股少女的执意决绝感。若是演的,那她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香炉烧的正旺,檀香四溢惹人欲眠,妇人不知看了老人多久,直到老人醒了,二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笑容里竟还有半分腼腆。妇人道,“你的病必须静养,可你又喜欢热闹,所以我便带了两位年轻人过来,想来你是极欢喜的。”
老人病重,不仅动弹不得,连言语都困难,他挪动视线至展陶脸上,眨了眨眼算是问候。展陶点头微笑示意,牧小枝也乖巧地唤了声“叔叔好”,这通人情世故的丫头,自然是往年轻叫了的。单看老人的模样,怎么也是爷爷辈了。
说了会儿闲话,妇人把老人的手放回床褥下,起身道,“你也乏了,好好休息,我们走吧。”
出了寝宫,妇人忽然问道,“为何不问?”
展陶想了想道,“如果您指的是身份,那我想没有必要,傻子都能看出来,适才病榻上的,是天父大人。如果不是,那还不如保持缄默,天国举下都医不好的病,我问了又如何,只会平添忧恼。”
“你很聪明。”妇人止步,看着展陶的眼睛道,“那么你猜猜,我又是谁?”
“帝上病入膏肓,无法管理朝政,您身为一介女流,又能代政的,想来您就是天后吧。”展陶语气很笃定,态度很诚恳,模样不算太刁钻讨厌。
妇人不置可否,吩咐侍女道,“安顿客人住下,照顾不周唯你是问。”
侍女道了声“是”,不敢有所耽搁,将展陶带到一处庭院,万般小心地试探口风道,“公子且看看,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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