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又是沉默,屋内只有纸页翻动的轻微声响。语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而季如风是压根将她当成了通明空气,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文件上,明天的谈判,对于他来说很重要。
直到他将一叠文件都看完,语瑶仍站在原地,维持着同一个姿态不变。
他略显慵懒疲惫的将身体靠入老板椅中,微眯着眸子看她。语瑶淡漠的一张小脸,微抿着唇线,模样竟有几分委屈。
“如风,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见杜凌浩了,你可不可以放过杜家?”她放缓了语气,低声下气的说道。
季如风哼声一笑,单手托腮,似有些戏谑的看着她,“瑶瑶,那是昨天的要求,今天过期无效。”
“季如风,你别太过分了!”语瑶的火气又上来了,她陆语瑶什么时候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人。
而季如风剑眉一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杜家破产!”
语瑶不敢在吭声,她当然信了,季总裁财大气粗的,他有什么做不到的。
气氛又有些僵持,季如风眸色极深,沉默良久后,才向语瑶伸出了手,冷冷淡淡的说,“过来。”语气依旧霸道,命令味十足。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语瑶只能乖乖的走过去,将手递到他掌心间,不曾想,他手腕一个用力,将语瑶扯入怀中。语瑶被迫跌入他胸膛,坐在他膝上。
“你,放开。”语瑶挣扎了几下,但他的手臂缠在她腰肢间,她越是挣动,他的手臂越是像藤蔓一样缠的紧,紧到她几乎喘不过气,终于在他怀抱中安静了下来。
季如风温笑着,手掌托起她的下巴,轻笑,“这样才乖。”
“那你现在可以放杜家一条生路了吗?”语瑶柔声询问,小鹿一样的眸子,骨溜溜的转动着,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季如风笑意更深,目光紧盯着她绝美的小脸,“陆语瑶,你知道为了对付杜家,我砸了多少钱进去吗?你这样轻飘飘的一句就要我收手?”
“那你还想怎么样?不是已经在求你了吗。”语瑶嘟唇问道,娇滴滴的模样,像个洋娃娃一样可爱。褪掉那一身刺猬一样的尖锐,其实,陆语瑶还是当年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女孩而已。
季如风的指腹在她脸颊暧昧的磨蹭着,唇一点点靠近,温热的期许吞吐在她脸颊,声音格外邪魅,“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你。你今晚陪我一夜,我就放过杜家。”
语瑶眨了眨双眼,故作无知的问道,“季少想要哪种陪啊?陪吃陪喝还是陪睡?”
“陆语瑶,你是未成年少女吗?当然是最后一种。你把你自己给我,我放过杜家,这样似乎很公平。”季如风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语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看着色狼一样。“季如风,你怎么这么无耻。”她突然挣tuo开他怀抱,而这一次,季如风居然没有将她禁锢。
“你想怎样对杜家,随便你吧。也许我今天根本不该来。”语瑶根本不会和他做这种下作的交易,想帮杜家,大不了回家和她老妈借钱,她妈可比季如风大方多了。至少不用以身相许。
季如风并未恼火,反而低低的一笑,“看来他对你也并不是多重要。只是一点小小的牺牲你都不肯。”
靠,这叫小牺牲,那在他季少爷眼中,什么才是大牺牲呢。语瑶心里又升腾起怒气。
而此时,季如风已经优雅的起身,随手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最后一种不肯,前两种应该没有问题吧。陪我去吃夜宵,我饿了。”
季如风说完,走过来牵住她的手,一起向外走去。
季如风开车将她带到一家海鲜酒楼,老板很热络,吩咐厨师按照季少的习惯上菜,看来季如风是这里的常客。
“这里的海鲜粥不错,一会儿可以尝尝。”季如风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随手点燃了一根烟,烟雾袅袅而起,他英俊的脸庞隐藏在雾气之后,给人一种不真实之感。
语瑶耷拉着头,没有看他,指尖紧握着青花瓷杯,眸色涣散。
菜上的很快,虽然是海鲜,却做得很清淡,季如风同样沉默,修长漂亮的指剥开水晶虾,认真的将粉白的虾肉挑去黑色的虾线,放入碟子中,然后,递到语瑶面前。
“这家的清蒸水晶虾是名菜,尝尝。”
语瑶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她是北京长大的,当然知道这家老字号的店最出名的就是这道清蒸水晶虾,只是,也贵的吓人。季少可真会享受的。
“你常来这里吗?”语瑶一边吃,一边随口问道。
“有空的时候会来坐坐,这家店的东西,和我妈烧的菜味道很像。”季如风淡声回答,语调波澜不惊,但眸色却深幽凝重。
在国外的八年,他想的是语瑶,而最思念的人是母亲,很多时候,都是听着母亲的声音才能入睡。
语瑶放下筷子,拖着腮帮,“我见过阿姨几次,温婉端庄,一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
“是啊,我爸有福气。”季如风淡雅一笑,目光别有深意的看着语瑶。这丫头,哪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样子。
语瑶吃完水晶虾,又开始吃凉拌鲍鱼,并边吃边说,“其实语晨也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亦航哥也很有福气。等他召开完记者招待会,公布了他和语晨的关系,他们就能结婚了。”
其实,语瑶一直都想不通,季如风当初怎么会喜欢上她的,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与语晨相比。
“大哥和语晨能不能走到最后还是未知数,话别说的那么满,至于什么记者招待会,更不可能。”季如风并没有动桌上的饭菜,而是又点燃了一根烟吸了起来。
语瑶握着筷子的手突然一颤,“季如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季如风不急不缓的吞吐着烟雾,“我只是正常的推理,一个男人刚跳出一个围城,未必肯这么快跳入另一个。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一朝被蛇yao,十年怕井绳吗,就是同样的道理。”
语瑶扁扁嘴,“什么叫你们中国人?难道你不是!季如风,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国内吧,以免将来连老祖宗都不认识了。”
季如风轻蹙着眉心看她,指尖轻弹了下烟蒂,而后道,“只要你说不想我走,我就为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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