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特别地圆,清冷的月光照在厚厚的积雪上,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已经快到半夜了,这个时候大多数的蒙古人都睡了,偌大的草原上一片静谧。
娜雅单膝跪地,半蹲在蒙古包前,两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岱钦的帐篷。
岱钦的帐篷中隐隐地透出一丝光线,今夜,阿冲独自一人在里面值守,陪伴他的只有四具冷冰冰的尸体。
那只白色的头犬慢慢地走到娜雅身边,亲昵地把头凑进她的怀里。
这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犬是前两年苏日勒和克从西伯利亚的原住民那里换来的,刚带回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白色的小绒球,娜雅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把它从苏日勒和克手里“抢”了过来,一人一犬朝夕相处,经过两年悉心的调教,这只萨摩耶已经长得高大强壮,成为娜雅手下牧羊犬的首领。
“呜呜呜”
白犬在她怀中低声地呜咽着,娜雅轻轻地抚摸着它颈上的绒毛,安抚着它的情绪。
这只萨摩耶颇具灵性,能感受到主人的喜怒哀乐。今天晚上不知它怎么了,特别地黏人,紧紧地跟在娜雅身边不离左右,两只眼睛不时机警地左右张望。
今晚的狗群也有些异样,训练有素的它们平常都是安安静静的,今晚似乎有些慌乱,围在娜雅身边来回走动,看上去焦躁不安的样子。
“娜雅!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岱钦掀开帐篷问道。
“不用你管!”娜雅头也不回地说道。
岱钦看了眼远处的帐篷,恨恨地咽了口唾沫钻回帐篷。
娜雅盯着远处的帐篷,脑中疑云密布,“阿冲一个人在里面干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让我们过去?他一个人在里面不会害怕吗?”
思忖了半天,娜雅终于还是决定起身,慢慢地向阿冲的帐篷走去。
那只白犬跟了过来,突然叼住她的衣角用力往后拉,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阿萨尔,你怎么了?”娜雅蹲下身来,在萨摩耶耳边轻声地问道。
阿萨尔摇着头,叼着她的衣服不断往后拽。
“阿萨尔!不许闹,在这里呆着不要动!”娜雅拍了拍她的头,低声命令道。
阿萨尔看娜雅生气了,不敢违背她的命令,伏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娜雅竖起手指在嘴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转身慢慢地向帐篷走去。
……
阿冲在帐篷里仔细检查着四具尸体,尸体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脱掉,全身赤裸地躺在木板上。阿冲翻来覆去检查了半天也没在他们身上找到伤口。、
用磁石扫过周身的每一寸皮肤,也没有发现他们体内有金属的踪迹。
阿冲用手指在尸身上轻触,感觉四个人的肌肉都僵硬如铁。虽然这场白灾使得草原上的温度降到零下十度,但是帐篷里还是在零度以上,经过几个小时的“解冻”,尸体不应该如此僵硬才是。
四具尸体还是保持着诡异的笑容,似乎这幅表情永久凝结在他们脸上一般。
从尸身的情况来看,阿冲有九成的把握这是中毒的症状。但是他检查过四个人的口腔和喉咙,并没有毒物的残留。看起来毒素应该是直接进入血液,但是尸体全身上下又没有伤口,那么毒素是怎么进入人体的呢?
阿冲坐在四具尸体跟前思索良久,突然灯光一晃,阿冲看到一具尸体的表情上有些异样。
阿冲起身站在这具尸体跟前,仔细观察“它”的眼神和表情,突然发现它跟另外三具尸体有些不一样,虽然脸上同样是诡异的笑容,但是“它”的眼神里似乎有些异样的东西。
阿冲把灯光凑近“它”的脸上仔细观看,终于在“它”耳下的脖子上发现一个细小的孔洞——如果不用手指按上去的话,根本察觉不到这个针孔一般的伤口。
阿冲眉头紧蹙,这情形太奇怪了。
伤口的位置是人体一大死穴——颈动脉窦。颈动脉窦内有特殊的感觉神经末梢,控制着大脑的血压和心率。如果遇到外力压迫颈部,就会瞬间造成脑缺血、缺氧,引起短暂的意识丧失。高手在这边轻击一下就可让人昏厥甚至死亡。
这个针孔般的伤口刺穿了皮肤下面的动脉,正常人这里被刺破的话,肯定会血流如注!但奇怪的是,伤口周围并无血迹,皮下也无血液渗出。
阿冲检查了其他三具尸体,并没有在同样的位置发现伤口,但是在他们的脑后头发下面,却发现了同样大小的伤口。
阿冲在帐篷里来回走了几圈,站在第一具尸体前,喃喃地说道:
“我知道了,他们三个人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后面刺中动脉——只有你,你转过脸,看到了杀你的人。
你的眼神告诉我,这个人是你认识的人,所以你才会那么诧异。”
四具冷冰冰地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帐篷里的空气似乎凝结了,连针尖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阿冲对着尸体自言自语道:“可惜你已经死了,你没办法说话。”
“不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帮我指认凶手。”
阿冲缓缓地脱掉上身的衣服,那条“青龙”一般的纹身从手腕之处一直蜿蜒到他的胸口。跟上次和梓杨他们偶遇的时候相比,这条“青龙”似乎扩大了一倍,形状变得更加狰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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