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订村规民约,郁锋涛尚未从困境中爬出来,也就那么几个人跟在他身边,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村干部要订村规民约就订村规民约吧,跟他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但是这一回大不一样,损害到了众人利益,是要毁灭大伙儿往后火红好日子。
愤恨和怒火填满大家胸膛,郁锋涛的话一落地,高宝树霍地站起:“锋涛,你放心,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死也不会再回到过去那种穷得割不出血的苦日子,不会再叫村干部订下吃人心肝吸人血的村规民约,一定要揭露他们的狼子野心。”
“对,一定要揭露村干部的狼子野心。”大家猛地站起,异口同声:“锋涛,你放心,只要我们大家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叫村干部那伙婊崽订下村规民约。”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
众人铿锵嗓音气吞万里如虎、响遏行云,震地闹荒山摇地动,郁锋涛心中一阵震憾。
漫长的夜在东方地平线出现曙光时,结束了黑暗。
旭日下独松山,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个热火朝天劳动场面。
几天前清晨又经历了一场惨败逃回村委会,村干部看到独松山热火朝天劳动场面,感到一把尖刀插在他们胸口上,痛苦得昼夜不得安宁,巴不得有孙悟空本事一夜之间把独松山毁掉,或者占为已有。然而只要独松山的钻子声,机器声是属于郁锋涛,他们根本无法拔掉胸口这把尖刀。
热火朝天劳动场面对独松山主人郁锋涛来说,是对鱼肉百姓村官的挑战,是一个穷困潦倒小伙子拼搏、开拓、创业迈向成功的见证,是良心与睿智改变闹荒这个穷山沟的风向标。
订村规民约一事在村里闹得鸡犬不宁,又见郁锋涛没有找他们闹事,一伙村干部沾沾自喜,认定自己阴谋得逞。
哪料到,在这节骨眼上,半路闯出一匹黑骏马,郁锋涛再次招收二十个中、青年男乡亲,他们是闹荒村眼下最穷的二十个家庭。原来闹荒最穷的二十几户人家,早已跟在郁锋涛身边过上火红日子,不再贫困,眼下是村里富裕人家。
这件事在村里引发了不小轰动,一些蠢蠢欲动要跟村干部一道订下村规民约分郁锋涛钱的人,举棋不定。
猝然冒出这种要命的事,村干部如同抓在手里的手榴弹爆炸了,急得如同是无头苍蝇——团团转,惊惶失措跺脚大骂郁锋涛是一头门里狗,没本事跑到外边去赚钱,只会龟缩在村里对村民施于小恩小惠,然后跟他们作对。
夜,黑洞洞的,和一个倒扣锅底。
整个村庄被大雾牢牢锁住,三分凄凉,连狗也懒得叫。
村委会办公室里,唯一些许生机的便是那盏马灯。马灯也不争气,发出的光比平日暗淡了许多,暗淡的甚至看不清里头坐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初冬夜晚,已是寒风瑟瑟。
暗淡中,高森林开口就夸徐开发是他们村干部中最有主意一个人,他问徐开发,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书记,你抬举我了——”徐开发苦着脸,眉头紧锁,额头上平日根本见不到的“川”字,反而在这灯光暗淡屋里非常显眼。
想到郁锋涛这个他曾经救下妇女的儿子,不把他当恩人看待,徐开发一时恼羞成怒,仇恨大骂:“他现在凭着手中有几个臭钱,用钱收买农民百姓。这个兔崽子,他这手太毒了,我想都想不到。”
仍然记恨那一巴掌,高阿大满脑子是报仇,大声叫嚷:“书记,我们明天开村民大会,把村规民约订了。锋涛那婊崽只是收买二十个人,根本起不了作用。”
“你个猪头。”高大发大喝一声。
这次煽动村民订村规民约的事做到家,显示了高水平,高大发给自己壮胆,早已忘了上回被徐开发训斥的事,又眉飞色舞炫耀起高水平,大骂高阿大猪头,说话不用头脑想想,那二十个人是村里最穷的二十户人家,郁锋涛是在收买他们,是在向全村人炫耀他赚大钱了,可以雇家里穷的人打工挣钱,这是是明的。暗的,郁锋涛在警告乡亲,谁敢跟他作对,他就不招收谁家的人做工。这么恶毒阴谋,他高阿大这个猪头居然没看出。
“你不是猪头,你说现在怎么办?”高阿大气得一脸憋得通红,顶撞高大发。
高大发赌气:“我没想好。”
暗暗得意,高森林差点要爆笑,故意给高大发难堪:“我看,阿大说的对。明天开村民大会订村规民约,给锋涛一个措手不及。你说呢,徐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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