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管着高森林气到昏厥呢,还是气到吐血,话一掷地,郁锋涛转身扬长而去。
也许是将了一伙村干部一军,叫他们欺压他的阴谋破产,回到自己房子后,郁锋涛当师父的劲头更大,不亦乐乎。
可是郁锋涛五更天唱小调——高兴太早了。
三天过后,大家新鲜感没了,练打石头的如火热情退了。
吉景生,吉景利,龚寿财,龚寿禄,龚寿富,李椰毕,李椰共,李椰分,高圣石及他的好伙伴高田竹这些人中,最后仅剩下高圣石、李椰毕、李椰分三个人还在不厌其烦一铁锤一铁锤苦练,把它当作一件正经事用心去做。特别是吉景生,粗心马虎,一锤打在自己手上,大拇指脱去一层皮。
如同被装进闷葫芦里,郁锋涛一腔热血冷却到了冰点,欣喜笑脸全消失了,阴沉下去,变得沉默寡言,心情很沉重。火起来,郁锋涛想把几个不想练的人赶出去,一了百了,眼不见心不烦。然而,他有今天的事业,背后支柱正是这些人,一旦与他们伤了和气,他往后事业还想靠他们吗?所以,郁锋涛必须先冷静下来调整好自己心态,面对这一气愤又投鼠忌器的局面。
到了第五天,仅剩下高圣石、李椰毕、李椰分三个仍然全身心投入到练习中外,其他人一天下来没有动几下铁锤,全在聊天中打发日子。
恨铁不成钢呐,这场景,叫郁锋涛如何再容忍。
心烦的,懒得迈出房间半步去院子瞧一眼,郁锋涛又拿起面前的小狮子欣赏,不期然而然,耳边突然回荡范卓学说过的一句话:“在商品经济的今天,农村人最重要的是要改变小农意识。”
心一颤,郁锋涛心头气愤顿时消失。是啊,连他自己头脑尚有小农意识,那么又何况眼前一帮没有文化,未见过世面的伙伴呢?
对。我必须撬掉他们头脑里的小农意识。郁锋涛一拳击在工作台上。否则,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一个劲苦闷、烦躁、焦虑、气愤,那是他郁锋涛的弱智又无能。
夜降临大地,天上繁星满天。
大厅里依旧悬挂那盏明亮汽灯,与院子的星光相映。
今晚可能有大事吧。
除这几天练打石头的人和三个老头外,郁锋涛今晚上不允许其他人进到屋里。
或许是从郁锋涛这两天很不高兴神色,又见今晚他不允许别人进屋,大家看出了什么,心头不免忐忑不安起来,交头接耳猜测郁锋涛今晚会是什么事?
正当大家忐忑不安当儿,郁锋涛脸上含着苦涩微笑从房间里一脚迈出,站在大家面前,深邃忧悒眼睛从每一张脸上掠过。
停顿了许久,郁锋涛倏地脸色冷峻,开口了,说,五天学打石头究竟学的怎样,人人心中有数,他不多说。学打石头的确是一件枯燥乏味的事,又苦又累,他亲身经历和体验过,但是这是石雕中最最最基本的基本功……
这算什么苦呐!郁锋涛话未说完,被高圣石中断,他跟二舅学做木,那才叫苦。一天到晚老是叫他刨呀刨,三天下来,他两臂膀肿了,手起泡了,洗脸都不敢用力,一推刨刀,骨头像要裂了一般,可是动作稍慢一下,二舅那眼睛就是黑夜的狼眼,凶恶的朝他一瞪,他就吓得咬牙硬撑,只好晚上躲在被窝里委屈的偷偷大哭。
“哈哈哈……”大家被高圣石的话逗笑。
心里窃喜,阿弥陀佛,郁锋涛暗叫一声,立即向高圣石投去赞许眼神。虽然高圣石是在讲自己跟舅舅学艺的苦,但是无意中却帮了他郁锋涛一把。
眉宇紧蹙,郁锋涛感叹一声,是啊!要砍柴快,还得先把柴刀磨利。要学好一门手艺,不想付出汗水、心血,你做梦也学不到手。他跟石中钦学打石,一个星期,石中钦连钻子碰不让他碰一下,一天到晚老是叫他搬石头,几百斤重石头,照样要他一个人搬动。跟范卓学教授学石雕,一开始,老叫他看书,然后仍给他一堆废石头,叫他自己雕刻,还要他雕刻时手不被刻刀划破,在石头上能够雕刻出一条条清晰又笔直的直线。一个多月这样过去,范卓学什么都不肯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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