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昂着头,似在为自己的遭遇愤慨。他听见了帝王的问话,没有立马答复,而是冷冷地看着帝王。他知道帝王一生伟大,晚景凄凉,晚年的利令智听,慵懒朝政,使帝国的根基动摇,天下苍生蒙难,为史书诟病。
他扬了扬头,说道:“陛下。我非贵朝人,当然不会受贵朝的律法所缚,不为贵朝礼节所拘。我不是你的臣民,当然没必要给你下跪。我只会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会跪你这个封建帝王。”
李隆基眉头一蹙,不禁怒火丛生,此人真是胡言妄语,明明活生生活在他大唐的土地上,站在他的殿堂内,竟说不是他大唐之人。瞧他容貌也未有仙风道骨之感,再说羽化登仙,不过是民间道术骗人的把戏。
“陛下。史书对你前半生,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为天下百姓谋的福祉,给予了褒奖。但对你后半生,也就是当下的胡作非为,进行了有力批判。因为你的作为,给帝国带来了战争,使百姓蒙遭苦难。”
“放肆。你究竟是何方妖孽,不怕朕斩了你的头,诛你九族吗?即便你不畏生死,可曾为他们着想?”李隆基龙颜大怒。
他没有惧怕帝王的威骇,镇定地说道:“陛下,我非妖孽。我从后世穿越而来到你的大唐。是故知晓贵朝历史。陛下现在虽龙威天下,几年之后,与民间年岁相当的老头儿无异。”
李隆基强压着怒火,问道:“你姓甚名谁?”
“陛下。草民姓满,名一万,满一万。”他给帝王说着自己的姓名。
李隆基感觉这名字有人提起过,他想了起来,李天一曾说,一个名为满一万的人,是天上的正气星。他暗感惊奇,难道真有星象一说,王朝真有一次劫难。
李隆基思考片刻道:“你一个黄口小儿,竟然如此张狂。即便你的言语属实,你真为后世穿越而来,就可出言不逊,藐视我大唐,言语不敬朕吗。我华夏文明,万古延绵,即便你身为后世之人,就可当街捆绑女子,不受律法的约束吗。朕之年龄,可做你祖父辈,难道你在你祖父面前,也是如此不恭吗?
他的心震颤了一下,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确张狂,藐视太子,与张妃行苟且之事,还有刚才,对唐明皇的大不敬。他深感羞愧,他不过是宇宙里的一颗尘埃,划落人间,成了一个凡夫俗子。在后世为人,也不过底层中的一员,缘于机缘巧合,穿越至这大唐。又有什么资本和能力去嘲笑面前的帝皇?
做人没敬畏之心,和野兽无异。做人无羞耻之感,和畜生一般。
“陛下,草民满一万知羞知耻,刚才的言语不恭,草民深感羞愧,今生得遇奇遇,能目睹陛下的风采,甚感自豪。能眼见陛下开创的盛世局面,甚感欣慰。”
“草民能从后世来到大唐,的确有使命在身。草民未必有能力力挽狂澜,但实不想见天下生灵涂炭。陛下若信小民,可保陛下江山社稷稳固,天下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他本想还说,可保陛下爱妃性命无忧。但话到口边,又吞进肚里。对面这人,即是以位帝皇,更是一位老人。他不忍老人落寞,眼泪纵横。便决定先不告诉唐明皇,让这位伟大的帝皇暂时生活在幸福之中。只是在心中已暗下决定,当竭尽全力,去免除这场灾祸。
这尘世诸事,古今无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想既然自己身负天命,想来应该可以为这历史做些修改,让当今的人,不流绝望之泪。让后世看史之人,不唏嘘哀叹。
唐明皇的眼神由教训转为赞叹,继而用一种欣赏的眼光看着他。这是来自帝皇的赏识,能够得到此种赏识的人,没有几个。
“年轻人,能有如此胸襟,能有如此志向,该当奖励。朕封你为使命候,望你能践行你的诺言,追求你的志向!”
他下跪给唐明皇,他曾说过此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次,他下跪给唐明皇。他是给一位敬仰的帝王下跪,也是给一位老人下跪,更是对仁义礼智信忠里的忠节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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