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上了楼,进了宁韶明所在的病房。
听到脚步声的计芎回头看到她,愣了一下,赶紧站起来,“教官。”
常笙画点了点头,“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计芎闻言,也不迟疑,直接就道:“行,旁边那张床可以睡,教官你自己注意休息,我下去一楼睡,有事就叫我。”
常笙画简单地“嗯”了一声,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计芎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常笙画背对着他,看着宁韶明,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将她从病床前叫走。
计芎暗暗叹了一口气,轻手轻脚拉上了门。
病房里。
常笙画抿了抿唇,感觉到下唇有些干裂,才察觉到她从师部出来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喝过水。
常笙画这才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开水,然后握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出神。
窗外天色漆黑,夹着雪的雨水越下越大,“啪啪”打在玻璃窗上。
常笙画放下水杯,起身去把厚重的窗帘拉上,屋外的声音就变得闷闷的,不再那么嘈杂了。
桌子上的开水已经变温了,常笙画一口气喝光,然后重新坐在椅子上发呆。
以前她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只要不睡觉,手头上就总会有什么事情在干,例如记录点什么,例如看看书,例如翻翻邮箱,好像永远停不下来似的。
可是这会儿常笙画什么都不想做,只是坐在那里,听着宁韶明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起伏。
也不知道够了多久,常笙画才从那种有点恍惚的状态之中把自己的神智拉回来,低头看着宁韶明苍白的面孔。
“你啊……”常笙画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总是这么笨……”
声音里有点不高兴,有点埋怨,有点……心疼。
常笙画俯身下去,亲吻他的唇角。
“早点爬起来吧,总是躺着的小狮子……多不威风啊……”
窗外,夹着雪的雨滴愈发地大了。
次日清晨。
下了一夜的雨夹雪早早停了,天边的云层也散开了,倒是这些天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安静的歼龙驻地就像是瞬间活过来了似的,队员们同一时间起床,洗漱之后下楼集合,进行晨间训练。
因为昨天宁韶明的受伤,所以今天跑步的气氛有点压抑。
队员们偶尔讨论几句,语气都是义愤填膺的。
在关着秃头历的房间外。
刘兴带着齐葛过来换班。
鹌鹑顶着一双明显的黑眼圈,赵素林的神色也有点疲惫。
刘兴有点纳闷,“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守了一晚上而已,至于这么累吗?”
他们以前出任务或者是演习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只打盹一会儿当做休息都是正常的。
鹌鹑却苦着脸道:“守夜不是问题,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摧残……”
刘兴和齐葛都是一脸懵逼。
赵素林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一言以蔽之:“昨晚教官来过。”
刘兴和齐葛同时露出“不出意料”和“毛骨悚然”的矛盾表情。
齐葛问道:“教官连夜回来的?”
他昨晚没在医疗楼那边,所以并不清楚。
赵素林道:“连夜赶回来的,好像何丘良上将也来了,也不知道里头那个要怎么处理。”
赵素林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房门背后的秃头历。
刘兴压低声音道:“昨晚教官见过他?”
鹌鹑一脸沉重,“对啊,教官在房间里带了四十五分钟。”
齐葛一脸惊悚,“里头的人……还是活人吗?”
刘兴一拍他的脑袋,“干嘛把教官想得那么凶残?”
齐葛嘴角一抽,“别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刘兴吹着口哨表示自己听不懂。
赵素林无奈地道:“活着,就是感觉有点受刺激了,你们等下记得让他吃饭,别真的出什么问题了。”
刘兴突然鬼鬼祟祟地道:“我听说心理学里有种暗示,可以不让人当场死,但是他会受尽折磨,然后突然自杀,还找不到任何痕迹……”
他的口气跟讲鬼故事似的,另外三个人被他弄得一阵鸡皮疙瘩乱起。
赵素林简直拿他们的脑洞没辙,“少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好好当值!”
而被讨论的当事人常笙画,此时正在病房里的其中一张床上。
宁韶明在另一张床上,病床本来就窄小,常笙画还不至于很不人道地去跟一个伤员抢位置。
昨晚常笙画睡得很晚,身体又疲倦,所以这个时候还没醒来。
她正在做梦,也很清晰地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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