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画这么说,当然也不是真的多此一举,在做无用功,常家能出面当然是很好的事情,甘老板跑上跑下能打点的,只是常家说句话的事情,可是为了这种自己能去跑的事情,要刮下一层皮来给常笙画,甘老板说不上视财如命,但是进了自己肚子里的就舍不得吐出来了,更何况常笙画还没真正给他带来什么收益呢!
甘老板已经年纪不小了,而且他站在南边的高位上太久了,都说山高皇帝远,在南边的地头蛇就是土皇帝,甘老板在这一亩三分地里称王称霸,野心又被常笙画喂得太大,连听到一丝忤逆不顺耳都觉得心有不悦,这下他更是把脸都拉下来了。
“小常,”甘老板隐隐警告道,“巴蛇吞象,贪心不足,人都是要量力而为的。”
常笙画却是气定神闲地看着昆县的女刑警帮她画的精致指甲,比起穿训练服时气势凌厉的她,此时此刻的常笙画更像是一个坐不垂堂的千金之子,运筹帷幄,尽在掌控。
“量力而行……”常笙画微笑着,“这四个字,的确很有道理。”
甘老板隐隐发觉自己似乎有些看走眼了,但是又觉得常笙画再厉害,年龄也是一个硬伤,大家好生商量还好,这么硬着来,常笙画真的以为他不是她的对手吗?
但是常笙画是为什么会突然发难呢?跟昨天早上见康芪龙时,宁韶明随口提的那些事情有没有关系?难道真的是上头要变天了,常笙画也开始反悔了?
眼看着甘老板的脸色从不满变成了深思,常笙画心知自己赌对了,也是略微松了半口气,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话,好像一切尽在把握之中,“我知道甘叔叔一时心里不痛快,如果是我,肯定也会心里有想法的,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我这分走了一笔钱,你怎么知道哪天会不会就变成了救命钱呢?”
甘老板声色不动,“有什么话,不如小常你直说。”
常笙画描着花的指尖在桌子上轻微点了几下,“甘叔叔做的生意大,也做了不少年了吧。”
甘老板答得含糊,“也就那样吧。”
常笙画看着他,“这些年顺风顺水的,也有点掉以轻心了吧。”
这话可不好听,甘老板不太清楚常笙画是在讽刺他还是在提醒他什么,“你的意思是……?”
宁韶明也搞不懂常笙画想说什么,只能在这个时候装作高深莫测,好像只是一个中立的看客。
常笙画喝了两口茶,把甘老板的心提得高高的,“有些话,也不用我说得太明白,那么多年的事情了,当时我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有些事情,只有甘叔叔自己才看得明白,你说,对么?”
甘老板先是不解,然后表情就已经尽数变作了恍然和惊异。
宁韶明看着甘老板变脸,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常笙画的提醒下想起了什么,好奇得那叫一个抓心挠肺。
可惜这会儿也不方便问……
常笙画也不吭声了,从容不迫地等着甘老板变脸完毕。
甘老板东想西想了半晌,脸色委实称不上好看,他皱着眉头盯着常笙画,略带几分审视,“小常自己也说了,几年前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该是你会知道的。”
“不该是你知道的”跟“不该是你会知道”,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是意思就是天差地别了。
常笙画笑了笑,“有心想查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的呢?何况我一个女人在这个世道上打拼,总是要留着一手的,不然早就被人卖得皮骨都不剩半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常笙画竟然直接说她之前一直防着甘老板,反倒是让甘老板对她的质疑少了几分。
跟一个聪明人合作,虽然有点麻烦,但也好过对方是个怎么都打不醒的蠢货。
只是常笙画提起的事情……
甘老板仍然有几分犹疑,故作慨叹道:“大概是我老了,小常的意思,我还是不太听得懂啊。”
“是听不懂,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不会出事呢?”常笙画笑了笑,“甘叔叔,你要明白人越是逃避,有些事情反倒是来得越快,有的朋友太可靠,但是真挖了陷阱,谁知道谁是掉得更深的那个人呢?”
甘老板沉默了良久,忽然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宁韶明立时有点懵逼,等甘老板离开了,他才看向常笙画,试图要一个解释。
常笙画倒是悠闲,还在听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在唱曲子,她的指尖随着曲子的节奏在轻轻叩动,好像心情很不错。
宁韶明有点闹不明白了,问道:“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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