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勤政殿,两人并肩而行,宫人们这段时间早已经习惯看到这样的一幕,见到这对比寻常帝后更多一层亲密关系的两人,除了远远就跪下行礼之外,倒是并无其他惊诧之色。
皇上对皇后的恩宠,已是天下皆知。
“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那个永远如贵公子一般温雅的左相,居然……”临月皱眉,“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不管是从云相的反应来看,还是云听风和云璃的字里行间,都能听得出来,云听雨和他的兄长云听风,都是云夫人亲生的儿子——这其中不像是有什么说不得的难言之隐。
但是云夫人的表情与言语之中,却又分明流露出了对次子的漠视与厌恶。
“我也觉得奇怪。”凤栖道,“上次我让木熙去查,他汇报的结果让我很是意外,因为我虽然不曾与云夫人打过交道,但是印象中,许多人对她的评价都是不错的,而且能让云相十年如一日地尊重爱慕,她本身绝不会是一个让人讨厌的人。”
临月点头,“没错,即便是在下午那样的情况下,她也完全没有流露出心虚与不安,唯一的表情变化,就只有对云相说话时不由自主地变得冷漠的情感,虽未曾掩饰愤恨,但自始至终却半点不曾失态,说明她骨子里就具备良好的修养。”
然而,偏偏就是这个具备良好修养的女子,硬生生地动手把自己的儿子打得下不了床。
临月第一次遇上了如此琢磨不透的事情,任她想破了脑袋,也始终无解。
“我之前曾怀疑过,云听雨有没有可能……并不是云夫人的亲生儿子?”临月蹙眉想了想,“但是我随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如果云听雨不是云夫人亲生,这件事应该不可能瞒得过那么多人,云相爷也不可能当着云夫人的面,毫不心虚地说出那样的话,他难道不怕被当场戳穿?所以云相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告知了我们答案——云听雨应该是他们亲生的孩子。”
所以,想来想去,她依旧无法对云夫人的行为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今天下午你离开之后,我以特殊的法子跟云相府的下人打听了几句,才得知云听雨一直以来就是被严厉管教着的,打小就是如此。云夫人对长子和次子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云府的下人也不解,但是他们并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只是觉得夫人对二公子太严厉了一些。”
凤栖没有问她特殊的法子指的是什么,只淡淡道:“严厉的管教与刻意的虐待,两者是不可能一样的。”
临月沉默。
因为凤栖自己就亲身体会过这种感受是吗?
所以,他非常清楚什么是严厉,什么是冷酷,什么是教导,什么是虐待。
“既有其果,必有其因。”临月道,“在查不出头绪之前,这件事最关键的两个人只有云夫人和云听雨,我几乎可以确定,云听雨一定知道原因。”
一个成年男子早就有了自己的思维判断能力,母亲的敌意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即便是以云听雨那般恭顺温谦的脾性,也不可能毫无缘由却心甘情愿地承受着长期的虐打,甚至不让任何人透露出一句口风。
他是在保护他的母亲,保护着那个一直以来对他极尽冷酷的云夫人。
所以,对云夫人的行为起因,云听雨心里必然非常清楚。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鸾凤宫,凤栖站在殿门处,目光沉静地望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这件事先放一放吧,迟早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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