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未见过如此绵延的秋季,仿佛已经过了好几个秋天,气温还是那么地温煦怡人。不下雨,略干燥。凌嘉曦的嘴角起了泡,破了又起,喝水吃药皆不管用,可能心底的惆怅更胜一筹。
大黑留在张喜喜身边,凌嘉曦重新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少一只乌鸦,区别很大。没过几天,张喜喜就带着大黑出远门,很快“失联”了。如果没有像样的法器,根本无法追踪到张喜喜的生存气息。当然,报警是不需要的,大惊小怪都不必要。
这段时间,连伊萨雪尔也向公司请了个大长假,悠闲地飞去国外度假,却没带上凌嘉曦。因为凌嘉曦贫困得连年假都没有,外加一不小心贷款读书,终于连买张最廉价机票的钱都掏不出。她只能从此保守地艰苦渡日,以至于怀疑当初上进的冲动曾是有妖魔附身。
伊萨雪尔的这一请假,凌嘉曦的免费顺风车就没了。于是她要活用各种搭车软件寻找车友,偏偏她工作的地方如同在旷野,方圆百里没有正常的公交站,早高峰时段更是难叫车。好不容易,乞天求地有一位车主现身接单,结果他做到明天就离职,后天的搭车又没了着落。继续苦苦期盼。终于在半夜里有好心人接单,可依旧好景不长,车主称公司效益太好,为了多拿加班费,他要换成夜班,下一个早上就不能再来接了。凌嘉曦自称从没遇过这样恶毒的命运,她发现自从伊萨雪尔去度假后,她的生活就开始变得不太美好。自个儿在家煮碗红豆汤还吃得腹泻千里,真不知道该怪红豆坏了还是锅子有问题。总之什么都不对劲儿。
又一个工作日,凌嘉曦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新车主,这次一定要死赖上。居然就成功了,可以一直搭到伊萨雪尔回来。前提是必须提前40分钟出发,这样的条件只能应允,不然车主上班就要迟到,不答应就没车。再说,任何其他曲里拐弯的交通方式都不在凌嘉曦体质受限范围内。
于是凌嘉曦连续好几天都早早地抵达公司,车主得知她的上班时间后问:“你现在每天都这么早来公司,会不会给你颁个最勤奋员工奖?”
“哈哈哈,不会的。”凌嘉曦笑着下车,就算凌晨来上班也不会有人评奖。
车主开着车走了。
凌嘉曦照例从包里拿出大门钥匙,这是伊萨雪尔交给她代保管的。公司的大门用一把古老沉重的大锁锁着,貌似年代久远,随时要生锈。凌嘉曦很不喜欢开这个大门,每次开都要使足蛮力,使得不当心容易闪腰伤骨。特别是那个锁眼,钥匙插进去后转动一下都十分费劲。但一定要转动起来,不动这门就根本打不开。
凌嘉曦使劲儿往里插动钥匙,左转右扭,总有一套把戏出于力量均衡的输出而扣开最终的机关。但这次,凌嘉曦感觉手里的钥匙硬生生地被卡在锁眼当中,再也转不动。要是再转下去,恐怕钥匙会折断。她想抽回出来,就听到“啪沓”一声,钥匙断成了两截,死死地卡在锁眼内的半截无论如何都抠挖不出。
顿时凌嘉曦的头顶上升起一团无形无边的大乌云,这大门今天是打不开了!看情形,她要站在外面至少苦等半小时以后,才会有人来。问题是光有钥匙还不行,估计要把整个大锁全割锯开才成。想想都麻烦,然后很有可能她要赔偿公司一把大锁。
正在愁眉苦脸,一坨鸟屎几乎擦着她的鼻梁,落在地上。凌嘉曦忿忿地朝天上望,突然望到一只体型有点像大黑的鸟,除了它闪着金色的喙部,简直就是大黑的翻版。
只见这只黑鸟扑腾着双翼,飞到门锁边,用它格外明亮的金嘴不停地啄击钥匙被卡断的位置。啄了几下,似乎里面的钥匙熔化成了一股铁水,缓缓流淌到地面。它又啄了两下,就将这把锁全部溶解成了水。
凌嘉曦站在原地张着嘴,剧烈地拧着眉头,她不知道该不该出手逮住这只莫名奇妙飞来的黑鸟。虽然它帮她解决了开门的难题,但现在门锁成了这副样子,赔偿公司的门锁已成定局。更为难的是,她要如何向众人解释这场门锁被熔化的过程,说出来不会有人信,说不定反要指责她妖言惑众。很难办。
趁此刻四下无人,凌嘉曦赶紧先推开大门,急匆匆地走了进去。没有人的办公室,她倍感轻松。人多了总是不自在的。放下包,开电脑,习惯性地从桌上的酒精瓶里倒出两个棉花球擦试桌面,消毒是早上必做的事。公司地处偏郊,老鼠蟑螂是常客,不擦擦心里总是不安定。
擦了几下键盘,眼前恍惚有一道金光穿过。凌嘉曦定定神,放眼瞧去,竟然还是那只黑鸟。它是什么时候跟进来的!这种地方是一只鸟类能随便进出的吗?凌嘉曦抄起本子就挥舞驱赶。
可能是手法不对,也或者长久缺乏锻炼,凌嘉曦瞎蹦达半天,慌里慌张地穷追不舍。依然没能把它赶出去,甚至越赶它越往楼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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