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七实丝毫没有害羞,
“您是自己摇船过来的吗?”
接着问道。
“什么自己……,别说奇怪的话了,那怎么可能呢。我的专业是头脑劳动,看起来哪里会有那种力……呃?”
“是不是——还有船夫?”
“呃……不,可是——。”
有的。
船夫。
有一个人——划着桨,将咎儿从深奏海岸送到这座岛上的人物。到岸时,叫他别让船被冲走好好看管的男子——
“可,可是——不,但是,这样的话!”
咎儿通红的连唰地变白了。
“不好了——那家伙手里有四季崎的刀!”
对鑢七花来说,不承岛就像院子一样——这种随处可见的比喻还远远达不到真实。他自负自己对周长四里的这座岛,连一草一木都完全掌握了——投来四十五只手里剑的歹人的位置在一瞬间就有把握了,对那人的追踪也是简单到早饭前就能完成——嘛,说准确点,早饭就在咎儿晕过去的时候和姐姐一起吃完了。
不管是忍者还是什么,在这座岛上没有谁能逃过七花——不过,看来这种事情,歹人也在被追赶的过程中马上注意到了。
在树上来回跳跃着。
下山后。
跑到了涛声不息的沙滩。
这和七实对咎儿预言的一样——可是,这并不是被七花诱导的结果。
在虚刀流的教义中,虽说是剑,但手里剑不能算是刀。所以七花看了破坏小屋的十字形手里剑和苦无也没能想到炮击的歹人的身份是忍者——他不太懂手里剑,因此说实话也不是很懂忍者。虽然被父亲六枝教导过所谓忍者就是绝不会背叛的忠实士兵,可是连这个知识也刚刚被推翻了。真庭忍军什么的,更不会出现在脑子里。
所以——。
即使看到站在沙滩之中,离开阴暗的山林现身到阳光之下的歹人的忍者装束,他也看不出那人的身份。
可是,即便不是七花也可能看不出吧——那身忍者装束和一般的形式相差太远了。袖子从根部被切掉,全身捆绑着锁链,别说隐蔽了,他那样反而更加醒目了。
而且没有蒙面。
黑发像冲上天似的立起来。
他对着为了追他从山林中跑出来的七花——
笑得嘴角都要裂开了。
“你啊~——不会以为已经把我追得无路可逃了吧——虚刀流。反了啊反了——是我,把你诱导到这里的啦。”
“…………。”
嚓。
着地在歹人的面前,和他正面相对的七花——可是七花到了这时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虽然因为挖地式小屋被破坏凭着怒火一路追到这里——
应该在这里做什么才对啊。
太可悲了,七花认识的人只有父亲和姐姐,以及刚见面的咎儿,他根本不知道和一个人面对面的时候,要怎样对待才是正确的答案。
可是正确的答案什么的。
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的。
顶梁柱没有断,那种程度的破坏,由于原本就是个手工小屋,明明可以马上就能修好了……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生气呢,七花开始这样想。
果然。
是因为——爹建的小屋吗。
情不自禁就那样喊了。
怀念父亲。
糟糕了,七花想道。
不知七实听到那个——会怎么想。
当然,对手可没有时间顾虑七花的事情。不管七花——忍者摆起架子开始自报名号。
亏他是个忍者——他却威风凛凛得很。
“我是真庭忍军十二头领之一人——真庭蝙蝠大人。虚刀流——虽然我对你没有仇,可我还是要干掉你。”
那是让人觉得不愉快的刺耳音。
就像从嘴巴之外的地方发出来的。
“真庭……啊啊,刚刚听说过。”
“就是那刚刚听说让你的运数到头了。只要不是这样的话,我本来也可以放过你的——毕竟我的目的在于那女人说出来的情报。”
歹人——忍者——真庭蝙蝠说。
“结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情报——只是继我们之后,她去委托那个锖白兵这件事让我有些吃惊。就是那种,对你说过的她一定也对锖说过了,所以锖也得加进杀死候补里,这样的心情~。”
“原来你在偷听啊。”
“没错啦。”
“恶趣味啊。”
“拜托说我好趣味吧。”
蝙蝠发出kyahakyaha的声音笑道。
他的笑声果然也很刺耳。
“你跟踪咎儿了吗。”
“不不,我可不做那种鬼鬼祟祟的事——我和她一起来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摇船过来的啦——真是累死我了。那个女人还摆起臭架子,也不说帮一下——心里太扭曲了,真是。”
“哼——原来如此。今天可是千客万来的日子啊。”
虽然两个人也不算一千个客人。
七花还是先这样说说看。
这是他从很久以前就想用的词语。
“kyahakyaha,现在可不是在意我怎样来这个岛上这种无聊的事的时候吧,虚刀流——你不是应该有一件立刻对我做的事情吗?”
“我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啊。”
“那还用说吗。是求饶啊。”
蝙蝠轻薄地笑着说。
“我最~喜欢别人对我说‘我什么都给你所以请你放过我吧’的啦——接着我就会这样回答。‘我只要你的命’这样——。”
“…………。”
七花不太了解人类。
即使如此——。
他也可以理解眼前的这名男子是个人渣。
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可是,麻烦了……忍者当对手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打呀。看样子也没佩戴忍者刀什么的——。”
嗯?
说到这儿,七花注意到了。
这个男子——真庭蝙蝠,岂止是忍者刀,连武器都没有。是藏在衣服里面吗——不对,看起来不像。可是,刚才的手里剑呢?难道说刚才就已经把手上所有的武器都扔光了吗?不,怎么也不可能会做出那么欠思考的——
“啊啊?忍者刀?哦哦,对了,你们好像说过,虚刀流是不使用刀的剑士——是吗,毕竟剑术一般是把拿刀的人当对手——kyahakyaha,还真有这么傻B的剑术啊。”
“不是——虚刀流不仅仅向对剑术特化。和空手夺刀不一样。我只是不了解忍者罢了。”
“不要急着否定呀。难道虚刀流就没有精神修养的项目吗?放心吧,我确实不是剑士——不过,也不是不会用刀。”
于是蝙蝠——
“为了回应你的期望,我就为你用一下特别的刀吧。”
把缠着锁链的胳膊,伸进了——自己的嘴里。炫耀能把握住的拳头放入口中的年轻人,确实在任何时代都有——可是蝙蝠的这个行为和那种余兴游戏没法比。不仅拳头,手腕、肘部、上膊都——被吸进到口中。下颚的骨头看起来早就完全卸掉了。那景象简直就是蛇在吞下自己的尾巴似的。
“什……什么呀?人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啊?第,第一次知道——。”
老老实实吃惊的七花,可是人是绝不会做得到的。
请勿尝试。
“个噶发阿法拉卡个噶法拉,给咕咕嘎各给旮旯国发付给拉噶给。”
看来蝙蝠在这个状态下说了什么,可是怎么可能发出明确的发音的。基本上吞到肩膀后——这次却缓慢地将手臂从口中拉出来。
滋溜滋溜~~地。
拉出来的手,握住了柄。
是刀柄。
“…………!。”
面对那恶心的奇术一样的现象,七花忘记了动弹,这时候刀柄还在继续被拉出来,接着是刀身——从喉咙深处出现了。
那是长长的刀刃。
怎么看都比蝙蝠的躯干还要长。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样把那种东西装在体内的——这样一来刚才的谜团也解开了。这男人的忍具,并没有藏在衣服里——而是装在了身体里!
简直就是个怪物。
“喀哈。”
最后吐出了刀尖——
蝙蝠神气地架起那把刀。
虽然被胃液和唾液弄得湿漉漉滑腻腻——上面却未沾有血液。令人可怕的是这名忍者,竟然将白刃从体内取出,却没有受伤。这就是忍术吗,好厉害的忍术啊。
“听着吃惊看得更吃惊——这就是四季崎记纪的完成形变体刀十二把之一——绝刀‘铇’。”
不。
不论怎么想在这里最吃惊的该是你的体质。
七花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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