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头听说要去不成,吓得几就要落下泪来,赶在酒儿前面就要去倒茶,人还不及灶台高呢,小脚掂起来,小手抖抖地,直向上去摸茶壶。
孙老太一眼看见,怕她将茶洒了烫手,一步上前来将她搂进怀里,安慰道:“二丫头别慌,奶奶不过逗你玩呢!”
二丫头破涕为笑,这才放下心来。
一时说定了,就连候千户也被毛娘子说动了心,贵四甘露又从旁撺掇着,于是也说要去,众人便将厨房收拾了交给孙老太,各自回房去换了鲜亮衣服出来。
书玉一一打量过来,见是自己上回带来的缎子,都已经上身穿了出来,看针线细密,便知是毛娘子和皮氏的手艺了。
“小姐看看如何?”小成队众人被书玉看得有些脸红起来,这些衣料本是他们从未想过可能穿在身上的,如今头回上身,个个都有些不惯。
“很好极好!”书玉大力赞扬,又夸毛娘子和皮氏手艺高超。
二人忙道,不只是自己,良儿也帮了不少,候千户便玩笑道:“这可好了,将来良儿的嫁妆也不用愁了,小姐和我出材料,良儿自己缝便罢了!也不比外头手工差!”
良儿脸红起来,口中咕哝几句,说叫柱子起来,人便走出去没了影儿。毛娘子便嗔千户:“老爷说笑也不看个人!良儿脸皮那样薄,可不是咱家甘儿露儿这样摔打惯了的!”
甘露二人一听不干了,于是三人纠缠起来,吵个没完。
老九根在外头大喊一声:“车叫来了,你们走是不走?!”
众人这才收了声,可皮氏刘妈妈又开始检查起出门要带的东西来了,左一样右一样,在包裹里翻个没完,急得二丫头火星直冒,车上车下跑了几回,方才将两人催了出来。
众人在门前上了车,男人坐一辆,女人坐一辆,候千户自家有车,这时也上去。一行人便向城门行去,走了许久,忽然就听得二丫头叫起来,又用手指着窗外叫看:“上头结了好些彩灯呢!”
众人依言看去,果见门上尽悬红彩,城边尽挂纱灯,虽不曾点起来,却也见热闹喜气迎门了。
书玉却坐着不动,脸上虽配合着有些笑意,却始终乐不起来。酒儿看出来,悄悄贴近她耳朵道:“小姐,想老爷太太了吧?”
书玉微微点头,时值元宵佳节,正是团圆的日子,可惜父母不在身边,再者,她亦挂念另一个人,进了城便愈发离得他近了,她心中想念之情也愈发强烈。
刘妈妈亦看也端倪来,为岔开心思,遂问书玉可觉得腹饥?包裹里带得有早起做得的馅饼,还有昨儿晚上蒸出来的馒头,泡菜糟货,茶水佐餐,一应俱全。
书玉只说不饿,只叫刘妈妈问问前头如何。男人们果然饿了,于是将车停在路边,各自吃喝起来。
“娘,咱们怎么不去东平楼找东家?东平楼的饭菜,比这馒头就小菜强多了!”二丫头裹了一嘴的吃食,却想起别的来,于是拽住皮氏的衣袖问道。
皮氏正在吃茶,被她这么一搅和,差点没将嘴里的水喷了对面良儿一身,她费力地咽下水去,打了二丫头一巴掌,怒道:“有这些还不够填饱你的肚子?每天好吃好喝,愈发养出你个多嘴多舌的来了!”
书玉知道原因,忙劝道:“二丫头小呢!她知道什么轻重?算了算了,嫂子别打她,好容易出来玩一趟,高高兴兴的不好?”
这头说着,书玉便将二丫头拉到自己怀里,揭开车帘指于她看:“你瞧!”原来她们停车之处,隔开不远就是灯市了,看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往来者手里无不拎着大小花灯,各式各样,总是世上有的,没有这里匠人扎不出来的。
“看那大鲤鱼灯!”二丫头立刻来了兴致,泪珠儿尚挂在脸上,嘴角便高高扬了起来。
书玉附和地笑着,心里却涌起阵阵酸涩之意来。东家,你还好么?
颜府内,一大早夫人便命人高悬彩灯,并结山棚,将园子内外布置得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园子里大批腊梅也开了,香气袭人,闻之欲醉。
颜予轩早起去给颜夫人请安,见母亲心情大好,便提出来要出去东平楼看看。
“儿子已闷了几天不曾出门了,相熟的朋友只当我病死在家里了!母亲,我已依了你的话,烦请您老人家抬抬手,也放我出去逛逛吧!”颜予轩陪笑哀求,只看母亲脸色。
颜夫人呸了一声,嗔 道:“今儿十五,正是好日子。你这孩子嘴上也没个把门!什么死呀死的,叫菩萨听见了怪罪!”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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