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衡道高大的身子微微往后一仰轻轻晃动,仿佛是站立不稳一般。他心里明知道温子妍会受这样的刑法,可当听着张震天亲口说出来后,还是有些承受不了。
其实,本可以徇私枉法,让温子妍不这么痛苦的走。可是因为他是丞相,他身处高位,所以必须得以身作则,不得有半分的求情。
如今的这情况,他即便是想要动用自己的权利求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张震天看着温衡道煞白的脸,心头有些不忍,其实如果换个刑法也是可以的。但想起六皇子对他说过的话,心也只能是狠一些了。他追随六皇子,不得不这样做。
“带下去吧。”温衡道揉着眉心疲倦的说道,放弃心中所有的想法。
“相爷,那就对不起了。”张震天拱手道,又对一旁他带来的侍卫道:“将犯人温子妍带下去!”
温子妍原本晕倒过去,醒来后,看着两个彪刑大汗好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拉着走,听着他们说什么千刀万剐,顿时又晕倒过去。
李施柔看着温子妍被拖走的背影大笑起来。好,好,好!
跌跌撞撞的转身离去,李施柔越走越快,也许她今天真的是不应该来这里。
“各位夫人都请回家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结束。”独孤汐凛了凛神,温声说道,却是抬眸焦急的看着温衡道。
众人相视几眼,立即知趣的离去。
不过一会儿,原本熙熙攘攘的房间又变得安静异常,独孤汐甚至能听到温衡道深沉的呼吸声。
温欢早已清醒过来,听着温子妍竟然就这样被带走了。吓得瑟瑟发抖。
罗氏看了温欢一样,又看着此时忍不住发抖的柳文墨,淡淡道:“哟,四小姐你不是醒了么?既然醒了,那也该好好解释你是怎么看到那人是二小姐的?”
“我……我……”温欢大哭,第一次决定如此的害怕,连滚带爬的跪到温子洛身边,拉着她的裙摆道:“郡主,我不是故意的。是温子妍那个贱人唆使我这样做的。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温衡道甚是不耐的看着温欢道:“来人!将四小姐和四姨娘送去圣天寺,永世不得回丞相府!现在就送走!”
柳文墨一听,立即哭道:“相爷不要啊,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立即各打一百大板撵出丞相府,从此以后与丞相府再无半点儿瓜葛!来人,拖下去!”温衡道一脚将柳文墨踹开,深深的看了独孤汐一眼,吩咐了一下如姨娘的后事,一个人跌跌撞撞的离去。
这些就是女儿们!温衡道望着广袤的天,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不过从此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烦心事儿了!孤家寡人,他温衡道就是那孤家寡人啊!
“娘,我们走吧。”温子洛见着除了她和独孤汐,罗氏,以及一些侍卫就没什么人了,低声说道。
独孤汐却是怔怔的看着温衡道消失的方向,心中百般滋味。随着如姨娘的死,什么爱恨情仇都有了些终结。可是曾经年少时的点点滴滴纷纷涌上心头。
在感情的世界里,谁是受害者,谁又欠了谁多少,谁又知道呢。谁也无法知道对方为自己付出了多少,猜不透琢磨不透,死了也还是想不明白。
“洛儿,我们回端王府吧。”走出清心院外,独孤汐游神一般的说道。
罗氏却是一愣,本来这次将她们母女两个请回来,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她们不要再住在端王府,平白让人看了丞相府的笑话。如果她们今晚走了,那老夫人怕是该失望了。
“老夫人的病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不如你们等老夫人的病好了再走。”
独孤汐听着罗氏的话,半晌不答。只是环顾这四周,喃喃道:“我在丞相府住了十几年,可这里仍旧是太冷。太冷的地方,怎么能住呢。”
说完,独孤汐一个人径直的往前走去。
温子洛落后一步,见罗氏又要对着独孤汐的背影说话,立即拉着她的手道:“丞相府如今丢人已经丢得很多了,又岂会在乎这一点点?二夫人还是莫要再说了。”
罗氏摇头道:“可少一点儿总归是好的。丞相府如今变成了这样,外人该如何看待丞相府。丞相府的将来又在哪里?丞相府的后一代现在能指望的就只有柔郡主你了。温苏他吃了无数的药,可还是没有什么好转,我也是放弃了。你说说,丞相府以后该怎么办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如果真的要倒台,那么凭谁的一己之力都不能支撑得住。二夫人你还是放宽心吧。饿死的骡子比马大,该有的总还是会有的。老夫人那里,还望二夫人能够多多照顾点儿。”
温子洛轻轻拍着罗氏的肩膀,赶紧跟上独孤汐的脚步,随着她连夜赶回端王府。
夜色茫然,独孤西谟在角落里看着温子洛与独孤汐,终于是止了步子。
无霜坐在马车外,看着那一片阴影的角落,黯然的眸光间,轻叹了一口气。
漫步在这无尽的夜里,独孤西谟在漫无目的的行走间最后还是走回了他的府邸。
可笑他这一天,除了像是游魂一般跟着温子洛,又做了什么呢?连说一声祝她生日快乐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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