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他们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感觉怎么样?告诉过他吗,那些事?”
“没,觉得没必要说。”
“担心他以为,你是为了报答他才接近他帮助他的?你不希望他觉得你在同情他施舍他?”
byrne说的,都对。
云汐点头,何况,她对慕彦沉的感情真的不是同情跟施舍骟。
只是,若让慕彦沉知道,估计他多会往那方面想,遭遇挫折的人,容易钻牛角尖儿。
byrne转过身来,面对着云汐,他跟她,认识了四年了,除了最初她跟随着他学习心灵修行接触的时间比较多之外,后来她离开,在别的国家念大学,他们只有在她寒暑假期的时候才会见,不见面的时候,偶尔一封电子邮件,也是很少铪。
但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变得陌生,有一种心情沟通跟感应,不是靠外在联系,而是靠心灵。
“汐,这几年,你的状态我一直能有所感觉,即使你不在我身边。”
“你悟性很好,很多事情想开了,但是,接近慕彦沉,到底是你真正放下了过去只想要对他好,还是因为那些过去还折磨着你,所以,你想要通过帮助他来让自己的内心安宁?”
云汐一怔,没说话。
“你还是没有放下。”
byrne替她给出答案。
“他们是养育我的亲人,给了我太多的关爱,我没有办法……”
云汐咬唇,说到那些,是她难得的心潮翻涌的时刻,喉间都有些发紧。
“他们爱你,所以肯定不希望你现在这样不快乐的活着。”
抬头,byrne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如果你还相信世间万物与宇宙的连接,就知道你想什么,什么就会持续反馈在自己身上,放开吧,当初的事情,你没有错,那只是一个意外,四年了,你该有全新的心态过好自己的人生。”
“你哥哥很担心你,现在,更担心你被慕彦沉伤害了,你是他唯一的亲人。”
云汐扯动唇角:“如果我是他,或许就能容易走出——”
但是她不是云霁阳,不是那个没有亲身历经事件经过的那个人。
byrne皱眉看着她:“不要再去想。”
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开始波动起来。
“那你教我怎么办?”
海滩上的灯光,映照在云汐的眼里,双眸特别晶莹,她幽幽道。
“我从来没有刻意要去回想,我也想走出来,但是它们总在我淬不及防的时候就会涌出脑海,让我回忆着那一切,我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想象,十八岁的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母在自己面前被人残忍杀害是什么心情,两个原本健康亲和的长辈,瞬间失去生命,那一幕,鲜血淋漓,残忍,惊恐?
已经没有什么能完整地表达她当时的感觉,内心想要疯狂大喊,但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后来,那一幕折磨着她睡不着的每一个夜。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这样——”
看她神情不对劲,byrne上来抱住她,皱眉道:“此刻,停下,不要再去想,你已经想得够多了!”
心魔会噬人心,只会让自己陷进去更出不来。
云汐在他怀里,能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平静的力量包裹着自己,她怔怔地不说话了,目光迷茫。
有些事情深藏在心底,不触碰还好,一触碰,汹涌而出想停都停不住。
那一年那一天,云霁阳还在国外念书,温馨的大房子,欢乐的家庭,转眼间,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又恐惧,那样惨死的父母,必须即刻料理了后事入土为安,等不了云霁阳从国外赶回来,是她,一个人操办了父母的后事,是她,一个人跪在家里,拿着抹布一遍遍擦洗地上的斑斑血迹……
也是在那天之后,让一直无忧无虑的她,完全变了一个性子。
后来,她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自己混混噩噩地都记不起来了,幸好,遇到了byrne,云汐一直觉得,遇上byrne是上天给她的指引,跟随byrne学习心灵修行,让她慢慢才走了出来,只是,有一些事,影响太深,注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全部抹去——
……
“她怎么了?”
正要走出酒店的云霁阳,看到byrne怀中抱着睡去的云汐。
“刚才有点情绪激动,我给她做了催眠。”
byrne说着,抱着云汐往前走,云霁阳蹙眉,跟上去。
而楼上一个露台,岑津靠在护栏边吹风,看着下边的几人进了酒店大堂,才转身离开了护栏,回到房间里。
到了云汐的房门口,云霁阳敲门,里面睡着的慕悦然迷糊醒来,来开门。
“抱歉打扰了,云汐刚在在外边看景看得睡着了,我们送她回来。”云霁阳说。
“哦,那赶紧进来。”慕悦然让开身,退到门后,让他们进。
byrne抱着云汐进了房里,放在另一张没有动过寝具的床上,抬头对慕悦然说:“麻烦你了,如果她半夜醒来……有什么不对劲的,你帮忙照顾一下。”
慕悦然有些不明白,可还是点点头:“哦,好的。”
“那不打扰了,晚安。”
byrne温和一笑,再看了躺着的云汐一眼,转身走出了房间。
“晚安。”
慕悦然过去,看着两人往走廊里走去了,关上了门,反锁好。
走回来,挨近云汐身边看了会,没什么异样,慕悦然就爬上自己的床,继续睡觉去了。
闭了眼睛一会,她突然又睁眼——
不对啊,刚刚,是那个byrne先生抱着汐姐回来的,怎么不是云霁阳哥哥呢?
还有那个byrne对汐姐的神色……
她突然觉得,自己哥哥,不会多了个情敌了吧?
哈哈,如果真的是,那就有好戏看了!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不会为自己老哥担心,还唯恐天下不乱——
今天真是玩得很开心很开心,慕悦然回忆起来心内幸福得都要冒泡了,赶紧闭上眼睛,要做一个……有他的美梦……
……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从云汐房里出来,往外面酒店大堂中,云霁阳问。
他回房间休息了会,看妻儿都睡了,自己在视野很好的露台上看景,结果看到海滩边一个身影抱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好像是byrne,所以才赶紧下来看看。
byrne往服务总台走,边问:“要不要来一杯?”
云霁阳点头,byrne就跟服务员要了两只冰啤,开了盖子转身递给他一支,两人走到酒店外露天的椅子上坐下。
“一定又是四年前的事吧?”云霁阳叹气,抬手,瓶口对着嘴灌了一大口。
其实不用byrne说,能让自己妹妹情绪失控的,也就只有当初那件事了,云霁阳能猜到。
byrne没说话,也在喝着啤酒。
“如果能重来,我真的愿意跟她交换——”
交换,当初在国内的人是他,而她在国外,那么,她就不会看到那天那么残忍的一幕,他愿意承受那些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可是没有什么能够重来,所以,这几年,云霁阳对于云汐更是放纵,只要她喜欢,只要她高兴,他从来不多管,像是她回国不久就跟邢子遇结婚,他只是为她置办风光的嫁妆,想着,自己妹妹以后,也终于多了一个人疼了,还会有自己的家庭,但是,没想到——
其实想想,云霁阳很心疼,为自己这个妹妹,所以对于云汐现在又嫁入慕家,他就更多了不放心,担心她再次被伤害了,慕彦沉在宁城商界,是个怎么样厉害的人物,就算云汐的好感动了慕彦沉,慕彦沉对云汐的心能有多真,他完全没把握。
现在的他,只希望云汐能够找到一个相知相伴的温暖的伴侣,那他才可以真正安心了。
“其实你可以试着放下些对她的担心。”
byrne转头看向云霁阳:“你是个好哥哥,可如果用我们相信的吸引力法则来说,过多的担心,其实也是在替她制造麻烦,你所担心的事情,想得太多,反而真的会在她的身上显现出来,所以,放手,由着她吧。而且你知道,汐很执着。”
“她确实很执着,我说不动她。”云霁阳无奈摇头。
对于byrne所说的什么法则,他这外行人一知半解,但是还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妹妹那么傻,说了也不听劝,那就让她再自己去经历一回,他也只能当她的后盾,在她需要的时候,护着她。
两个男人,坐在夜幕下的海滩边,喝着酒,各自想着事——
——
叩叩叩——
刚重新入睡不久的慕悦然,被敲门声再次唤醒。
爬起来,往门边走,手要握上`门把了,才清醒过来,想到得先问问是谁在外边。
“谁?”
“是我,岑津,不好意思,那么晚了还来打扰。”
门外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那么熟悉。
慕悦然一怔,听到那个名字刹时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岑、岑医生——?”
“你等等你等等!”
慕悦然赶紧跑回房里,对着镜子把头发赶紧拨一拨,才又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岑津站在门口,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云汐的药在我这,担心她晚上又不舒服,我给拿过来。”
“麻烦你拿进去,放着就好。”
慕悦然看着他手里递过来的药盒,接了,点点头:“哦,好的——”
转头看里边一眼,她说:“汐姐她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还有,说了不要叫岑医生,直接叫岑津吧,大家都是朋友了,别见外。”岑津又说。
“嗯……好。”慕悦然仍是轻点头。
“还有这个,既然云汐睡了,那你喝吧,喝了睡得更好。”他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好了,今天玩得也累,早点休息,睡觉记得锁好门。晚安。”岑津温和笑,等她先关门。
慕悦然拿着他给的保温杯,也说了晚安,关上了门,重新反锁,走回房间里。
拿来的药盒跟保温杯都搁在桌子上,慕悦然又往门的方向看一眼,如果不是有这些实际的东西在,她还真有点疑心自己刚刚是不是做梦了,竟然,岑津会到了她的房间来敲门——
拧开那个瘦高的保温杯,里面是乳白色的液体,飘着淡淡的奶香,是牛奶。
在室内的冷气中,牛奶的味道温温暖暖,慕悦然拿了只玻璃杯去冲洗干净,出来,倒了半杯来喝,以为是纯牛奶,却没想里边还有淡淡的甜味儿。
喝着,真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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