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贼西进中都,陛下朝堂困楚,尔等身为文吏,可曾献言出计?以退敌兵?”
“你…你…”
“除去战火之罪,洪水肆虐中都方圆数百里,流户难民万余,尔等可曾赈济丝毫?”
“你…”韩浩已经气涌全身,似有无数肺腑之言憋于心下不出。
“河西战祸罪迹千里,十余万难民百姓无家可归,尔等可曾出力一户?”
林秀言辞狠厉,且句句属实,只把韩浩给逼到悬崖上,待韩浩退无可退,背顶立柱受之压迫,林秀忽然以臂铠之刃为锋,横身出刺,这般景象只把秦宇至和景炎都吓住。
“林秀,放肆,把利刃给我放下!”秦宇至怒声大吼,殿外,那些殿中卫纷纷挺枪冲来,连景炎都被诸臣护在身后,以免林秀冲动燥怒中失去理智。
可世人皆笑林秀贫贱之身,却不知林秀仲毅凛然,为先皇所称赞扬。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林秀回身望向秦宇至,这个他一直尊敬信任的兄长此时当真让林秀失望了,可是为了北人,为了北安军,为了功利至上的张祁和他手下数千黎军将士性命,林秀拼了,他想要以血战之为来诉说一切。
但见林秀臂铠之刃反力横身,随着嗤喇一声,林秀着身的软甲筋绑绷断,待甲胄褪身落地,林秀泣泪挥手,撤去内衬衣襟,刹那间,殿中朝臣传出一阵唏嘘惊然。
那景炎确定林秀无行凶之意,便推开护在身前的常林、高柔等,探身望去,林秀的身躯上竟然布满磐须般的伤痕,而这全都是数年来在沙场中落印的象征。
“某不过商贾贱儿,可就是我这样的人在沙场中搏命数载,先战北蛮黄金家族,后对东州居位高权的勋贵恶首,西进救民,南退燕贼…此乃一切全是我这个商贾贱儿做的…揪起根本,仅仅因为我知道忠义二字,明白皇恩浩荡…如此,尔还安敢说我不尊?说我北人不忠?”
虎吼天慑,整个朝堂被这般突然给压住,放眼古今,就是当年屈辱莫须有的贺兰氏之变也不曾这般悍动朝堂,可在此时此刻,朝堂尊位,高官勋贵皆在虚作中被一名商贾之身的青将所打破。
在这静谧无声,各方潮流涌动之际,阵阵啪啪的拍手声传来,景炎心惊未平,回身看去,赫然是夏武帝。
“父王…儿臣…儿臣…”
闻此急言,不管是从皇派的杜如庭等人中枢老臣,还是中位请柬派的赫连熙、马秉绉等朝臣,全都跪地叩首。如此一来,林秀独身而立,裸伤之样实在突兀。
秦宇至跪地之际,不断示意林秀赶紧叩罪,可是事情突然,林秀已经被长久以来的压抑、屈辱、愤懑所激恼,他泪泣满面,望着阶上的夏武帝,除了哀声自哭,已然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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