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喂罢小雨点,并没急着将孩子抱给秦琳,而是叫了丫鬟进来,多添一只暖炉在屋里,薰的暖和了,才将女儿的襁褓解开,只叫她穿了小衣小裤,自己脱了鞋子爬上床去。
“给你瞧个好玩的。”遗玉边咧嘴笑,边将女儿抱到床里平躺着,自己退到床边去,和李泰坐在一起,冲着离她不远的小雨点拍拍手,细声细气道:
“来,宝贝儿,娘在这儿,来。”
“啊、啊。”
小雨点刚刚吃饱,虽然不想动,可更想躺在娘亲怀里睡觉,便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扭头去瞅遗玉,小手抓抓耳朵,抠抠脚,最后伸向遗玉,奈何够不着。
李泰不以为这么大点的孩子会站起来走路,但停了一会儿,就见到那摸不着娘亲的孩子着急起来,手足并舞地朝遗玉的方向划拉着,撅起嘴巴,一个使劲,朝遗玉这边骨碌了半圈。
“上个月刚学会翻身,再来就是学坐,学爬,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最好玩儿,也最听话,你不抱她,哪都去不了,”遗玉扭过头,见李泰目光正在小家伙身上,虽脸上仍没有什么热情,但比起冷淡,这已经算是好的,反正她也没指望他一开始就会表现出一副慈爱的模样,作为父母,两个人都还算新手。
翻了个儿,小雨点还是够不着遗玉,趴在床上,拱着屁股想要爬起来,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于是扭过头,看看遗玉,再看看李泰,张开嘴:
“啊、啊。”
“啊什么啊呀,过来,”遗玉笑嘻嘻地伸手托着她腋下将她抱了起来,转手搁在李泰腿上,“来,找你爹。”
李泰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接,遗玉已经把手松开,这么一来,他只好迅速伸手扶住了小雨点,歪歪扭扭地让她坐在腿上,抬头纠正遗玉:
“该称父王。”
“是是,叫父王,小雨点乖,这是父王,”遗玉弯下腰,给扭头看她的小雨点指了李泰,叫她认人,又催促李泰道:
“你唤她呀,叫她乳名,叫叫她,小雨点、小雨点。”
“...”
小雨点顺着遗玉的手指仰头看了李泰一眼,也不等李泰喊她,便不感兴趣地扭过头,侧身去找遗玉,探长了两只手,“啊、啊。”
这下不用说,李泰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一个“小”字都没能念出来,便又收回嘴里。
而小雨点在李泰腿上坐没到两眨眼的工夫,便又回到了遗玉手中。
“喂好了就让奶娘带着,我们用午膳。”未免遗玉再把孩子抱给他,李泰起身离了床,整理着衣裳朝外走。
“哦,”遗玉有些可惜地看着李泰背影,她低头瞪了正在揪她衣领子玩的女儿一眼,小声笑骂道:“小笨蛋。”
错过这回,她真怀疑这辈子能不能听到李泰喊女儿一声乳名,毕竟李泰连她的名字都十分少叫。
饭厅提前熏了暖,遗玉偎坐在李泰身前,被他长臂长腿圈着,手脚都是热乎的,一手托着碟子,夹了一块鹿肉,喂到他嘴边,待他张口吃下,才又给自己夹了一口素菜,两人这几日都没有饱餐,难得正经用上一顿饭,却也不急着享用,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倒是惬意。
“这么说,我二哥还在路上,要过两日才能抵京?”
“嗯,”李泰一手环在她腰上,一手提了酒壶给自己斟了半杯,“文学馆的事,你处理的很好,若是任由他们被关押,等我回京安抚,难免失了人心。”
“这还要多谢河间王同程大人帮忙,还有杜长史,京里盛传你通敌谋反之时,魏王府只他一个人四处奔波。我算着日子,正好过几天是你的生辰,皇上重病不好大摆筵席,你看是不是就在咱们府里行个小宴,将他们人都请到,我与你再一起谢过?”
杜楚客这个人,纵然不识相,又没什么大作为,但对李泰的忠心可嘉,出了事,他绝对是扛到最后的那几个,遗玉早时候是对此人没什么好感,但经过这一难,是明白了为何李泰会挑了这么一个人来打理王府的外务。
“也好,此事由你做主。”
经他许可,遗玉又想起一件事来,吱唔了一下,扭捏道:
“我听人说,前两个月太子私自将芙蓉园送了人,现被长乐公主那伙人占着,你既然回来了,能不能做主把那园子要回来。”
芙蓉园无端被送人,她还真舍不得,别的不讲,就说北苑那四季常开的花儿,让别人糟蹋了,就够她心疼的。
问完,没见李泰吭声,遗玉顿觉得自己是在没事找事了,他眼下正忙着处理太子一案,哪有工夫管这小事,更何况这里还牵扯了一个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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