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不知她心中所想,俯身在榻边的茶案上倒了杯茶水自饮,而后继续道:
“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刚才还觉得自己明白的遗玉,又糊涂起来,犹豫地问道:“打发时间?”
李泰轻“嗯”了一声后,没再多说。
从遗玉进门后,便像隐形人一样安静地站在门口的阿生。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又偷偷瞄过去,将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看在眼里,疤痕已经淡去的脸上,一会挤眼一会儿撇嘴的。
遗玉压下因他几句话便有些混乱的思绪,张口道:“殿下可是忙完了,那到院中指点我练箭吧。”
不管她心思如何,不管他和长孙夕之间到底有什么,都不是她现在该考虑的事情,明日即是射艺比试,抓紧时间多练一会儿也是好的。
李泰点头。将茶杯放下,阿生打起帘子,看着他们俩走出去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夜晚,遗玉从东屋回到自己房间,打发了两个丫鬟出去守着,在屋里将剩下几日分量的梦魇解药配制足够。
之后,她洗簌之后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头顶的纱帐足足半个时辰,才闭目休息。
* * *
第二日,遗玉在房门外平彤的唤声中醒来,应声后,两个丫鬟进来服侍她梳洗。
换上一件干净的墨灰常服,平卉在遗玉的要求下,将她的头发牢牢地在脑后束起,发绳缠绕了很多圈之后,才用玉簪固定。
临出门前,她一个人在里卧的床边坐着,膝盖上和身边各静静躺着一只红色的木盒,里面装的都是射艺用的指套,一只是卢智送的,一只是李泰匿名所赠。
将膝上的木盒打开,看着盒子里面带着可爱白色团点的指套,遗玉的心情同那日在羿射阁初见它、在艺比头一日再见它,大有不同。
想来若不是这一副指套,她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思,还平白昏头了几日。
摇头无声地笑了笑,遗玉将膝盖上的盒子合上,塞进床里,又拿过一旁的木盒放进书袋中,走出房门。
李泰今日回去观比,像前几次那样,将她送到了学宿馆后门,一路上两人并没说几句话,直到到了地方,遗玉一脚已经踏出车门时,突然被他伸手抓住了左腕。
遗玉被他抓的手腕一麻。低呼了一声,却见他递过来本应挂在她肩上的布袋。
“断掉了。”李泰松开她的手。
遗玉这才看见书袋的带子从连接布袋的地方断裂开来,应是这样,她下车时候才没察觉书袋没在身上。
她无奈只能将布袋搂在怀中,向李泰道了别,转身之后,便轻轻揉着发疼的手腕,暗自嘀咕几句,朝着学宿馆后门走去。
* * *
遗玉看着不远处,卢智一个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探着脑袋朝车里看,却没见卢氏身影。
“娘呢?”待他走到身边后,遗玉疑问道,卢氏昨日说过今天会来观比的。
“早上临出门,娘连打了几个喷嚏,我疑心她着凉,便让她在家休息。”
“啊?昨日不还好好的,可请大夫了?”遗玉一脸担忧地问。
“让下人去请了,不用担心,应没大碍,今日要在外面吹风,我怕她小病误成大病,才没让她来。”
遗玉又问了他几句,两人才一同从后面进去。
同御艺一样,射艺也不是在君子楼中比试,而是在马场上。
兄妹俩一进到马场中,便见宽阔的场地正中央,已经竖起了一排草扎精编的靶垛,马场四周搭建起数座临时被用来当作观比席的木棚,棚顶用布幔围了起来,三面挡风,有的里面放着一张张圆凳这是学生席位,有的里面则是放着扶手靠背椅,大只的火盆在各角安放,虽不如四面环围的君子楼暖和,但许多学生都自带了手炉。
马场正中是比试场地,右侧一排样式相同的木棚是观比席,左侧更精致小巧些的两只木棚,一是论判席,另一则是两名王爷和官员所用的贵宾席。
遗玉在马场附近昨日同程小凤约好的地方等了半天,才见到气喘吁吁的程小虎从远处跑了过来。
“卢、卢大哥,小玉,我大姐肩膀扭到,我娘带她去就医了,你们先找入座吧,我去祭酒那里帮她弃掉。”
“什么?”遗玉一叫,卢智伸手扯住转身要跑的程小胖子,让他把话说清楚了,程小凤怎么好好地会伤了肩膀。
程小虎摆摆手,“这、这我大姐不让同你们讲,你们到时候自己去问她,我、我先去帮她消名。”
卢智放开手让他走,扭头对上眉头轻皱的遗玉,尚有心情开玩笑道:“太学院想要拿第五块木刻是悬了,查博士肯定要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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