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重安的陪伴,聂芷觉得一个周末过得真是快,眨眼又到了周一。在此期间,聂芷曾缠着重安讲一讲张家的事情,重安淡淡地看她一眼:“怎么?八卦别人家的事情很有乐趣?还是你又想当个出头鸟了?还嫌日子过得平静了?”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聂芷脸红,她反思了一下,郑重地点头:“八卦是不好的行为。”
重安摸摸她的脑袋,清秀的眉眼朝向南面,恍惚一怔。旋即她掐指一算,便明了了:“聂斐送你的书你都收下了?”
聂芷恍然不觉,点点头,问她:“怎么了?”
重安走过去,抽出墙角里一堆书当中的一本,书的封面很清淡,几乎是纯白的。重安皱了皱眉,甩手一丢,书便消失在周围。
聂芷转过身子,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要丢了那本书?”
“书灵。”
重安仔仔细细地将书都翻阅了一遍,边动着手里的动作边为聂芷解释:“那本书生成了书灵,虽说不会害人,却是个不安分的东西。”
“比如呢?”
重安缓缓笑了,直起身,紫色裙裾在水泥地上绽开一朵妖冶的花。“既然你想知道,吾家就告诉你。听着,书灵很擅长恶作剧,还能影响周围的格局。比如你常在书中发现错别字,漏段少句的情况就是它造成的,而且在长期与书灵相处时,你会厌倦读书,严重的时候看到书就会烦躁。这么危害人的东西,自然不该存在了。”
聂芷吃惊地微微启唇,神色无一不表现了她的内心活动。
重安顿了一下,她边擦着手指的灰尘边走过来,声音浅淡,却带了奇异的温柔:“白白,吾家记得不止一次地警告过你,生活在乱世当中,不要事事都表现出来。你所厌恶的所喜欢的,要叫别人看不见,而你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聂芷垮了眉,耸肩:“你说得对。”
“是啊,吾家说得对,可你又听了多少呢?嗯?白白,你倒是说,你是不是因为现状太安稳而懈怠了?”
这么几句话倒说不上质问,聂芷却莫名地感到委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眼泪。重安在她上方叹了一下,然后伸出温暖的手把她揉进怀里,柔软的手指不断地轻拍着她的背脊。
“这里,是脊梁的位置。”
聂芷有些不明白重安为什么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抿着唇,用力压抑下了哭声。
“既然一个人有脊梁,她就应该走得正,坐得直。人生原本就是曲折而充满荆棘的,你不上进,还谈什么走向远方。”
聂芷在心里默默道:大道理谁都懂,可不是谁都能做出来,我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不错了。
冷不丁重安道:“白白,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聂芷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刚刚她都想了些什么?她在委屈什么?
“你觉得你尽了力,可你哭了么?你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么?或者说,你真的对你能做到的感到满意么?答案都是否定的。白白,你不逼自己,你永远都不会成功,更不要说追上杜璟桓了。你不知道,在此时,杜璟桓正在准备B大的自主招生,他将会以最年轻的天才一称进入B大金融系。而你,追不上他就只能呆在原地。你还觉得你尽力了么?”
聂芷沉默了良久,还是忍不住道:“杜璟桓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重安笑了,眉眼分明浅淡,聂芷却看到了一丝恨铁不成钢的难过。
“是,杜璟桓是天才,可是你呢?你来自另一个时空,你二十六岁,你语文超群,你受过高等教育,光是这些还不够么?还是你确实承认自己的智商会比一个正常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还要低?白白,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够努力了呢?你分明还远远地被人丢在后头啊。”
这还是聂芷第一回看到重安使用感叹词,却是在感叹她的优柔寡断。是的,她优柔寡断,总是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为自己想出避免承担责任的办法。典型的人格失调症不是么?害怕改变,害怕因为改变会带来的痛苦,还害怕别人的异样目光。她究竟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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