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西雨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孩子?”
那是尤其不肯定的语气,显然他更多地以为原因是在于聂真。聂芷只得叹气,她曲起手指敲敲自己的额头,唇边溢出微笑:“我觉得,钟言和你的问题,首先在于你们夫妻之间的不信任。你想想看,你和钟言最开始的误会,不就是你不把你要做的事情告诉她么。原本她也是信任你的,可是随着你的隐瞒,她是不是开始疏离你?再者,你和聂真说不清的关系对她也是一种打击,更别说钟言失去的孩子了。”
“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女汉子,但她们并不都是汉子一样坚强的女人,她们也会难过,也很脆弱。不管你看到的钟言是怎么没心没肺无所谓,她都还只是个女人。而你又知道夫妻的意义么?相互扶持,白首共患难,这才能让两个人走到最后。”
纪西雨站在原地,手指弯了弯,眉眼低沉,他想了许久,薄唇终于一弯。“我大概明白,所以就是说,我要抛弃过往黑暗的记忆,全心全意地对钟言好。如果这辈子那个人还会出现,我得用另外一种方法保住我家的产业。”
聂芷定神看着他,将他说的话大致理解了一番,颔首道:“人生是你的,我并无权做决定。但是你的想法还有一个漏洞,你问问自己:是否这一世的钟言对你跟前世并不一样?”
纪西雨并无诧异,他心知聂芷既然能知道他和钟言之间的事情,必然也是知道钟言的变化的。他将右手插入口袋,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会这样么?”
走廊尽处慢慢传来回声,那是高年级的学生下课了。聂芷在风里将思忖的纪西雨仔细地看了一看,暗叹好相貌的同时,念起他为了引起钟言注意而让自己的脾气变得暴躁的事情,难得眼睛有些酸涩。
纪西雨原本适合阳光疏朗的气质,现在却大部分时候都是个面瘫,而在与钟言争吵的时候,他的气质又显得过于阴沉。
只能说一物降一物吧,大抵纪西雨和钟言是有缘分的,纠纠缠缠乱成一锅粥,钟言却还是被纪西雨不带任何杂质地喜欢着。何其幸运!又何其悲哀!
人们常说,爱一个人就是要保护她不受伤害,可是聂芷还是能看到,真正好的男人会放手自己的爱人去经历风雨,而他只是她坚强的后盾。毕竟人活在世上,谁都有个天灾人祸,说不定他哪天不可避免地离去了,这样自己心爱的人好歹不会因为太脆弱而活不下去。
纪西雨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他让自己变得强大,却小心把钟言护在怀里,什么负面消息都不想让她知道。所有的苦他来吃,所以他开了公司努力挣钱;所有的痛他会担,所以他将一切埋在心里。殊不知,钟言想要的,是能与他并肩,在都市风雨里患难与共,所以钟言才会想要考研。为了能配上他,钟言也失去许多。
只能说两个人都不擅于表达吧,平白让上一世的感情赋予流水。
清浅地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看到纪西雨吃惊模样的同时,聂芷也得到了他的回复:“我想,钟言可能如我一样。”
“是的,如你一样,她重生在她年华正好的时代。在这个时候,她有足够的机会去摆脱你,也有足够的时间切断她对你的爱恋。”
纪西雨悠长的眉聚到一起,眼神严肃,那右手插着口袋的随意姿态不知何时已然改变。
“她休想,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在他恶狠狠吐出这句话时,聂芷笑了,立刻得到他看似淡淡却饱含危险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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