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一怔,抬眼要说另外再做,但一瞅柳金蟾一看他,就是满眼写着“浪费”的眼,心虚得赶紧收起来道:
“为夫也没说全不要,就是挑几件穿不上的出来,其余正打算让入画诗笺他们拿出去晒晒,省得搁在箱子里久了,平白霉坏了,多可惜!毕竟……好些都是为夫过生辰时,府里府外人做着送来的一番心意。穿都还没穿过呢!”
说着,北堂傲还故意搜出一件,明显小了不止尺码的衣裳来与柳金蟾看:“你瞧,为夫十三四岁时的衣裳还在里面呢!”
柳金蟾一瞅那白蝶穿花花的缎面箭袖红袍,颜色还新新,开口就想说留给咱们大宝以后穿吧,可转念一想,大宝还没一岁呢,这得等十几年……难眠不显得自己过于财迷了。
于是压下满心的不舍,柳金蟾努力露出无甚在意的神情,从北堂傲身边缓缓缓地扫视而过:
哇塞,满满几箱子花红柳绿的簇新缎面衣裳啊,全是崭新的……尼玛,你家到底是每月给你们做几身还是没事就做啊,以致你们穿都穿不完啊……
这让儿时也算出身在富庶之家,但在家还是细布衣裳打底,出门才绫罗上身,随爹爹走亲戚串门子穿的柳金蟾,瞬间心里失衡——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夫妻三年多,深知柳金蟾看似出手大方,其实很是节俭的北堂傲立马关箱子盖盖子,急中生智的奉箭立刻迎合道:
“咱们一并拿出去晒了,若是尺寸小了的,就收放到另一处,这将来哥儿们长大了,指不定还能穿,毕竟都是没穿过的!”说罢,奉箭都觉得自己脸皮臊。
小小的抱瓦不懂大府里的规矩,也跟着欢喜地附和道:
“是啊,抱瓦记得舅老爷家的哥儿据说定了亲要出嫁了,衣裳也没几件,爷这些小了没穿过的新衣裳,倒不如一并送给薛小哥,他在婆家穿着也体面。不然白搁着也可惜了。”
“是是是,薛家小哥的年级正合适,若是嫌大了,再请针线上的人改改就是!”
奉箭一见柳金蟾的脸色微微有些动容,立刻顺着小抱瓦的话就往后面厚着脸皮接,但又担心出身寒门的夫人多心,索性后面又加了一句:
“毕竟做来都不便宜,一身都是好几十两的,一个绣工一二月不眠不休,一二月的心血,亏得是人家送来的,不然再是朱门大户,谁能有这么多闲钱,做这么贵的衣裳成日里在家穿?
就是爷先时在宫里,也没舍得穿!”
北堂傲先是一愣,他当日不穿是不舍得?但他抬眼一瞅奉箭对他递来的眼色,立刻会意赶紧也接过话道:
“是啊,成日里摸爬滚打的,也不——舍得穿……谁曾想……舍不得舍不得……结果……一次没穿上,就都一件件小了!”这咯咯涩涩的谎说得北堂傲好艰难,想当年他不过是好素净,清爽,讨厌这些花花哨哨、大红大绿,总觉得俗气!
“可不是,小了又不能穿,丢了又觉得可惜,就这么年复一年的摆着,加上逢年过节家里、宫里都给做,每逢生辰又有人来送,不想不知不觉,就攒出了这么好几箱新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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