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一个倒栽葱,醉在了她最最爱的美男环伺中,好似一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死猪,一动也不会动了,只一张嘴喃喃低语着别人听不懂的大实话:
“我再也不敢说谎了——”
柳金蟾那厢醉生梦死。
这厢北堂傲沐浴起身,身着惑人的单裳薄衣,品着小酒酒,独赏江面月上中天,繁星点点。
景好。
酒香。
更有人心好愉悦。
懒洋洋的北堂傲手指夜光杯,借着烛火下,葡萄酒醉人的色泽,端看那江面星火荡漾,心里细细地数着说不出的欢喜,在他胸口一漾一漾地荡开
——公公居然尚未正式好好交锋,就要明儿一早带着金蟾的老相与回老家了!还说要给那小相与寻婆家……
这消息真是来得醉人又让人好担心。
“何季叔当真这么说?”
入夜,还因柳金蟾被知府请去吃酒陪客一事发闷的北堂傲,满脸止不住欢喜地看着,再次去打探消息回来的奉书:
“脸上没一丝赌气的样子?”真奇怪,明明下午还喋喋不休想要金蟾休他另娶来着。
奉书想了想,今儿晚上何季叔那神情,除了两个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黑眼圈外,就只剩下何季叔拿手扶腰的模样了。
“这个……”
奉书拧着眉仔细又把刚才在门外瞧着何季叔打点采买时的神情,仔细想了想,正要说“没看清”,外面弄璋也冒冒失失地在门外喊:
“爷,不好了不好了——”
不是弄瓦把门哪儿把守好,她和抱璋两个小丫头差点就没有分寸的冲进屋里来。
北堂傲听着门响,也吓了好大一跳,不是奉书及时将一件硕大的斗篷披在他的身上,他几乎就要跳进屏风后用被子把自己身子狠狠地裹将起来——
冒冒失失的,难道不知他的屋女人不能进的么?
“什么‘不好’?冒冒失失的跑来,这屋是你们能闯的么?你们有没有脑子,素日是怎么你们的!记性全让狗啃了?是天塌了,还是地裂了?”什么事能比公子的名节更要紧?公子衣裳不整的模样是你们能看的?
不待北堂傲懊恼地要呵斥人,奉书就赶紧先发制人,将弄璋两个女娃娃骂得大脑袋一次比一次低,最后低到胸脯上,都差点磕出一个凹凹来,但就是傻乎乎地不明白:
这屋里是有洪水猛兽,还是藏了天大的宝贝,怎得就不能进呢?
北堂傲听奉箭这一骂,刚才的恼恨当即被面子压了下去:
“这大晚上,你骂她们作甚,也不怕人听见,胡乱想么?”何季叔还在呢?他这边屋一骂,外面的人只当两个丫头进屋见着什么了呢?
奉书这才住口,改问:“说吧,什么事儿?”难不成那何季叔又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弄璋两个娃娃站在门口,黑溜溜的大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那争先恐后要报噩耗的劲儿全让奉书骂没了不说,此刻争宠讨好的心也散了,只剩畏惧。
结果就是你戳戳我:“你说啊!”
我戳戳你:“你说啊!”
戳来戳去,谁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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