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二度被吓,不如一次下够才好!
柳金蟾可不确定自己下次还能这么镇定自若,她赶紧不动声色地拦住胡跋哆嗦而去的路,谨慎道:“大人既然来了,岂能……茶没喝上一碗儿,就走!这茶,可是下官自京城带来的今春贡茶!”
柳金蟾故意在“今春贡茶”上加重了音儿,就不知现在装装派头有没有用?
胡跋腿二度一软,只当这柳举人好似没发现她看懂了腰牌,此刻要给她二度施压呢!
“对,喝茶喝茶!”
胡跋哆哆嗦嗦收回即将迈出去的脚,点头哈腰地朝着柳金蟾指向的上座,战战兢兢地靠了个边儿,再也不敢趾高气扬地坐个满座了:
“柳举人也喝!”言罢,胡跋胆战心惊地拿起茶碗来一边品一边偷偷打量柳金蟾,回到了开头的那一幕。
柳金蟾二度就着仅次于二人的下首落了座,眼见胡跋偷偷打量自己,少不得挺直腰背,打起十二分精神,也静静喝茶。
不是她胸有成足,而是她不知该问什么,更怕一开口,说话也跟着哆嗦,索性就效仿知府大人一起细细品茗。
屋内一片清风雅静,只闻窗外秋风飒飒,落叶簌簌而下,以及某人茶碗“哆哆哆”得细微上下碰撞声——
手抖得。
接着,又是冲水声儿。
胡跋越坐心越没底儿,微微更有些慌了,隐隐担心,柳金蟾这镇定劲儿,只怕是另有文章,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她亏心事儿都数不过来的,那……经得住人查啊!想着自己宦海几十年,一家老小百余口的性命,她的心里是满满的冷汗横流。
柳金蟾则是越坐心越静,不来也来了,与其仓促应战,不如静观其变,反正刘家就是要拿她,也是证据不足:福娘死了!那契约与她的字迹也是相去甚远!弄急了,她还能反咬刘府栽赃陷害、欺女霸男!
提到这霸男,柳金蟾余光扫过知府大人胡跋,一头银发,只见几丝黑影,年纪一看,就是半百过去了很多……脸上更是眼下卧茧一对、鱼尾纹叠生,相术上说,此类面相性好渔色,不说远,就说那玉堂春十八一枝花,就知此知府大人是个压了不少海棠的老“梨花”!
不知是不是因为坐得太久,柳金蟾突然很在乎一件事儿,就是这“颤抖的”老梨花压海棠压时是不是也这么抖抖抖的?心里不禁对玉堂春这半年的境遇感到无比的同情,真……还不如青楼的哥儿们呢,起码……来客抖得成这风烛残年模样的,还是少!
终于……
自乱其阵的胡跋,在柳金蟾那看似恭敬的等待中,稳不住了。
她先是一挥手,暗令白总管和驿馆管事儿二人自行请辞离开,然后有示意柳金蟾她们身后,俨然一副有事相告的神秘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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