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郎刘元以一种极不正式极不庄重,却也咄咄逼人的态度发出那些请贴时,卢萦正守在丈夫身边。
刘疆闲着无事,就喜欢下棋,他的棋风既狠又稳,卢萦却总是奇峰突出,两人对奇对奇,招招凶狠子子争先,令得站在一侧看局的郭允是胆战心惊,直像看了一场短兵相接的厮杀一样。
他拭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汗,见到这局又是平手,有点无力地想道:这两人下起棋来,颇像是窝里斗,让我这看戏的人,都出了几把老汗。
不过,刘疆本来神色怏怏,这般与卢萦连续七盘都是平手后,他也精神大振,目露精光了。
刚刚把棋盘拂乱,郭允立马一人送上一盅酒,说道:“自从那日二郎带着那些人去寻水匪后,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现在那些世家都乱了套,好一些夫人都哭到宫中去了,要不是陛下病又加重,只怕都要闹翻天了。”
顿了顿,他小心地问道:“二郎不会把那些人,全部引到什么地方来个全盘绞杀吧?”他做了一个‘杀杀杀’的手势。
卢萦笑嘻嘻地说道:“不会,他就是爱玩,也许是把那些人弄得迷了路,困在哪里了。”
说到这里,卢萦抬起头来,看向丈夫笑眯眯地说道:“二郎那小子爱玩爱闹喜欢出风头,这阵子没少受那些世家的气,指不定趁这个机会在折腾人呢。还有大郎,也给弄了这么一曲。阿疆,到时你去不去看热闹?”
刘疆向后一仰,伸手揉搓了一会眉心,淡淡说道:“父皇病情加重,说不定便是被小崽子们气的。”从细微处看事,从大郎二郎的行动就可以知道,他们夫妇最后的决定并不是顺应皇帝的意思离开洛阳,消停消停,反而是光风作浪,想来他那父皇,现在说不出的失望吧?
见刘疆的心思还在刘秀身上,卢萦有点担忧,她棋也不下了,扯着丈夫笑嘻嘻地说道:“咱们出去玩玩。”说罢,连扯带拖,把她的丈夫扯出了院落。
这一次,郭允也带了顶纱帽,便同行了。
这么多年下来,郭允跟在他们夫妇身后,都习惯了,如这阵子他回到郭府,没能伴着两人,没能与卢萦吵几次架,没能被自家主公瞪几回眼,他那是通身都不舒服。
卢萦与丈夫手牵手走在这洛阳街上,虽然现在洛阳风声鹤唳,无数人在打探他们夫妇的去向,可再多的人费再多的心思,还是寻他们不到。这很简单,刘疆在这地方经营多年,卢萦更是蛇道鼠路都通,怎么可能让人摸得到地方?
走着走着,刘疆突然说道:“下雪了。”
这话一出,卢萦抬起头来。
可不是正是下雪了?昏暗的天空中,一粒粒似雨滴似雪粒的东西落下,东一砸西一砸的,到得后面,那是越来越密,越来越密。
这时,郭允朝着前方一指,“我们进去避避吧。”说罢,率先朝那地方跑了去。
卢萦两人缓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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