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薄唇轻启,浅笑道,“不知闻笛公子可有时间聊两句?或者,下盘棋?”
李沐思索了片刻,才温文尔雅的回了句,“乐意奉陪。”
衡止瞥了瞥两人的面色,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那,你们下棋去吧,我先回去看夫渠了。”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的说,“路上小心。”
说完之后,又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间流动着丝丝危险的气息。
衡止哑然失笑道,“两步路程而已,何须小心。”
说罢便走了,留下连城和李沐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互相打量。
连城伸手,道,“这边请。”
李沐拱了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人慢慢悠悠的晃到了梧桐苑,棋盘摆好,只待落子。
二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连城抬了抬手,命人上茶。
李沐却犹豫了一下,拦住了他,问道:“可有酒?”
连城勾唇一笑,“自是有的。”
又道,“寂静时分,同君子对弈,岂可无酒相伴。”
“君子?不敢当。连城公子才称得上是真君子。”
二人边客套边下棋,不过几子之间,下人便将酒壶和白玉杯端来了。
连城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将杯子放在李沐的面前,又揽了袖子,端起酒壶斟满。
李沐一直在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手看。
他的手很好看,李沐想着,落下棋子的时候沉稳有力,却又不失风雅。
身为医者,李沐有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但连城那双抚弄棋子的手,却更像是个弹琴雅士。
连城端起杯子,随手在格局上落下一枚白子,随即仰头,将白玉杯中的美酒灌入喉中,闭了眼任那辛凉的液体顺着嗓眼滑下。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嘴角已经噙了一丝笑。
“她的嗓子,治得好么?”
李沐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随即,也像连城一样,仰头灌下。
黑子落在棋盘之上,随后便是云淡风轻的一句,“我已经治了许多次了。”
连城双眼微眯,唇线紧绷,“果然如此。”
他就知道,衡止的嗓子,他一定早就有所对策。
再落一枚白子,道,“那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她有自己的主意。我煎了药给她吃,她倒是也吃,可治好之后,却又要再饮下那毒药。几番下来,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连城又斟满了酒,摇头叹道,“真会折腾自己。”
李沐伸手捻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着,笑道,“她一向爱折腾人。”
连城闻言,皱起了眉,目光也变得更深远了。
这话,他十分不爱听。
李沐又道,“她若是再折腾个几次,只怕我也治不好了。”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样子,还治得好?”
“那是自然。”
“闻笛公子果然是医术高明。”
李沐仰头饮酒,弯唇道,“不敢当。”
“闻笛公子果然是怜香惜玉。”
李沐又仰头饮酒,道,“这句,也不敢当。”
酒过三巡,棋却只过了半局而已。
连城眯眼,指关节轻轻弯曲,一下一下的扣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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