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虽然换了个形式但总脱不了庸俗气,谄媚的话儿大家继续说,妖娆的舞儿大家继续跳,左一声张大人最近官运亨通多多提携在下,右一声李大人家的女儿可有婚配我家犬子正待娶妻,大多如此,毫无新意。
倒是傅问渔这个跟着方景城死里逃生的庶女小姐越发让人高看一等,虽说傅问渔做事半点痕迹不露,但城王爷昏迷的这段时间,傅崇左被关,傅念春收押待斩,卓罕德离奇死亡,桩桩件件皆是精彩精妙,便也有人来探一探傅问渔的口风。
这可气坏了傅怜南,以前这等风头皆是她的,如今都被傅问渔抢了去,她寂寞地坐在一边没有人搭理,那方景阅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周旋在众人之间,她暗自想着,傅问渔怎么就怎么都死不了了呢?
一阵曼妙动听舞曲响起,这曲子倒在平日里没有听过,于是傅问渔望了一眼场中,却见杜微微一身异域服装,围着篝火面纱遮脸跳起舞来。这舞蹈极为好看,她腰肢灵活得像是一条水蛇,赤着足,足上还挂了铃铛,一步一脆响,比之当初傅怜南一步一生花还要好看。
傅问渔心中哀叹:“杜微微这又是要弄什么幺蛾子?”
毕苟也苦起了脸,抱着傅问渔左手臂:“小姐啊,你这么会算,算过她么?”
花璇更愁起了肠,挂在傅问渔右手臂:“祖宗啊,她能不能消停一天?”tqR1
傅问渔甩开这两人,好笑道:“我又不是沈清让,我哪里能算到这个?”
“且看着吧,我估摸着她是趁着她哥哥不在,没人管着她,又要想什么新花样了,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跟花痴一样多好。”毕苟抱着一壶酒惆怅道。
花璇隔着傅问渔都要伸出腿踢一脚毕苟:“就你话多!”
她们两在这边斗小脾气,那边的杜微微已经舞出了一身热汗,直直望着方景城,怎奈方景城一如往常,冷峻着脸色半点意兴也没有,傅问渔看得分明,小姑娘眼中有泪,在篝火的照映下亮晶晶。
“这个舞朕以往倒是从未见过。”皇帝看着心情不错,赞赏了一声:“来人啊,赏。”
杜微微却走上前去,跪在地上对皇上行礼:“启奏皇上,民女不要赏赐。”
“哦?”皇帝来了些兴致,望着杜微微:“那你要什么?”
杜微微看着紧张极了,从傅问渔的角度都能看到她在瑟瑟发抖,本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孩子,平日又被杜畏和方景城宠坏了,这会儿面圣,自然免不了胆怯,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酝酿着勇气,最后才说道:“皇上,民女是城王爷府上丫头,今日斗胆献舞,一是恭祝吾皇万岁,二是恭喜城王爷大病痊愈,三……三是想请皇上赐一桩婚事。”
傅问渔眼中本是懒懒散散的神色微微一凛,酒杯端到嘴边也没有去喝,眼波轻横看着杜微微,赐婚?有意思。
毕苟和花璇赶紧一人一只手压住傅问渔两条腿,急忙说道:“小姐我知你办法多嘴巴厉害,这会儿千万别冲上去跟她打一架,城王爷会帮你的。”
温琅也跑过来凑热闹,摇着骨扇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满脸的跃跃欲试:“了不得了不得,我就说你不如跟我吧,我身边不止没有肖颜开,更没有杜微微,傅小姐快考虑一下抛弃少将军从了本宫如何?”
傅问渔按下酒杯不说话,微眯着眼睛笑了笑,声音温柔:“都躲开。”
三人不约而同默契十足地离她最少一丈远,杜微微要自己作死就让她作去吧,保着自己小命要紧。
傅问渔望向杜微微,又看了一眼满脸无所谓神色的方景城,她倒是想看看,杜微微这个婚,到底是在替谁求?
皇帝玩味地打量着杜微微,怪笑了一声:“求一桩婚事?莫非你是想让朕将你许配给你家城王爷?”
杜微微的头埋得极深,都已经紧贴着地了,声音传出来也闷闷的,她紧闭着眼睛,颤声说道:“不是的皇上,民女求您将傅家五小姐赐婚给城哥哥!”
这话一出,倒是全场哗然,还真没见过这号求婚约的。
杜微微喜欢方景城并不是什么秘密,整个京城中的人谁不曾听过她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声音:城哥哥,城哥哥,那声音几乎是成日地在望京城上空飘着。
那少女满满的情怀无需多作揣测大家一眼便能看得明白,今日她好不容易要替方景城求个婚约,还是娶别家姑娘,这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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