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无用,夏文萱态度一横,打断段子生的话:“慢着,段大人!要是没有我站出来指认一切,你们又能奈何我爹?我破案有功,是不是有赏赐?”
“是。有罪当罚,有功当赏。”段子生肯定夏文萱的话。
夏文萱大有与段子生谈判的架势:“我不要什么赏赐,只求功过相抵,保我爹一命。”
段子生皱了皱眉,最后发话:“夏文萱,你出堂做证,破案有功,本官自会论功行赏。你不用再替你爹求情,本官心意已决,休再吵闹。否则,连你一并治罪。”
夏文萱发出悲壮地笑声:“那就一起将我治罪好了。我爹若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东方红再次站了出来,帮段大人劝夏文萱:“夏文萱,你深明大义,站出来揭露真相,实属难得。只是,你爹罪孽深重,不可饶恕。这里是大理寺公堂,讲究的是律法与公正,不讲情面。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夏文萱又是哭又是笑,十分痛苦。
相爷两眼呆滞无神,一言不发。
一直站在一边沉默寡言,乐于看戏的烟香,终是憋不住了,站了出来。
她牙尖嘴利就把东方红的话顶了回去:“相爷害我大师兄那么惨,我大师兄都能饶恕,谁不能饶恕?公堂之上讲究的是律法,可律法不外乎人情。东方大哥说,这公堂只讲律法,不讲情面。那么,刚才你又是如何替方大人求情?照你这么说,功过不能相抵,你又如何拿方大人的政绩,来替方大人说情?”
这话一出,傻眼的可不止是东方红一人。楚天阔习惯做烂好人也就算了,烟香明明那么憎恨相爷,这么变着法子地帮相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实在令人难以费解。
东方红被烟香一番话,顶得哑口无言,脸上莫名地青一阵白一阵。
就连段子生也很尴尬。烟香说得确实有理。
公堂之上一片静默。
烟香在心里默默对方大人说了声对不起。为了帮大师兄,把他牵连进来了。她这也是迫不得已。
皇帝可听不下去了。这个烟香,尽挑事,还不按常理出牌。明明是她帮方弘义说情,让段子生不罢他的官。现在,又反咬一口,拿方弘义说事。
他对烟香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就差没有爆发。他咳了一声,打破安静:“烟香,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概只有刘鑫听得出来皇帝浑身散发出隐忍的怒气。
烟香才不管她面对的皇帝还是段大人,她不吐不快:“皇上,我看法同我大师兄一样,饶相爷一命。相爷以前是处处陷害我大师兄,我也恨他。不过,他终是没有威胁到我大师兄的命,我大师兄人还好好站在这。以前,若不是夏文萱护着我大师兄,恐怕我大师兄早就没命了。这一次开堂,若是没有夏文萱出堂作证,说出真相,恐怕也大师兄也无法沉冤得雪。所以,我觉得应该答应夏文萱的请求,饶了相爷一命。”
“放肆!公堂之上,岂容你一小女子指手画脚。你若再口出狂言,朕连你也一起治罪。”皇帝忽然大喝一声,怒斥烟香。
真是把烟香吓了一跳。
皇帝话音刚落,未及烟香做出反应,他转脸对段子生吩咐:“段爱卿,你尽管宣判,不用顾虑!”
言外之意,不要对相爷宽恕。
烟香一口浊气涌了上来,明明是皇帝问她的,她说出实话,他又以权压人。皇帝喜怒无常,真是难相处。以后若是当了她的公公,那她可就有罪受了。
相爷长嗟一口气,没有言语。
段子生惊堂木一拍:“来人,将相爷拖下去砍了!”
夏文萱闻言,几欲晕了过去。
“且慢!”楚天阔出言制止:“段大人若是执意要斩相爷,就连我一起斩了吧。”
说着,他走到相爷身边,护住相爷。
这一幕,令所有人目瞪口呆。
皇帝腾地从座位上站起:“皇儿,你这是做什么?”
楚天阔祈求道:“父皇,孩儿求你一件事,求你饶了相爷一命。孩儿已经答应过夏文萱,不能食言。请不要让孩儿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求父皇成全。”
众人恍然大悟,忽然理解楚天阔了。原来他是答应了夏文萱,夏文萱才愿意出堂作证。
这时候,相爷才明白了,为什么楚天阔胡帮她。原来是他女儿夏文萱之意。他也明白了,他女儿已帮他找好了退路。他还以为他女儿胳膊肘往外拐,是他误会他女儿了。
永安王见缝插针,帮着求情:“父皇,求你饶恕相爷一命。”
见状,那些文武百官齐声喊:“求皇上饶恕相爷一命。”
望着跪了一地的朝臣,以及两个皇儿,都是帮相爷求情,皇帝很是无奈。今日,要斩相爷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经过今日一事,相爷已经失势了,难成气候,留着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朕准了,都平身吧。”
段子生明白,这是不杀相爷的意思。
堂外的百姓,并没有什么立场,他们只是充当看戏的过客。
以是,段子生当堂宣判:“夏元海,鉴于你有功于朝廷,又有这么多人替你求情,再加上得到受害者楚天阔的谅解。本官免你死刑。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将你革去宰相一职,贬为平民。”
话落,他请示皇帝:“皇上,这样判如何?”
皇帝面无表情:“就依段卿家的意思判。”
相爷,夏文萱,以及楚天阔三人皆是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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