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外面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雨,虽然不大,却是能从中感受到秋的凉意。
将窗户关上,夏禹继续挑灯夜战,另一边的左千户已经和天牢完成了交接手续,回到家中的他脸色并未有一点轻松。
明日要进宫述职,朝堂之上谁说过什么话,谁有什么动作都要记下,下午便是和那夏禹法师接头的时间。
只是这次接头注定不会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了,因为朝堂之上真正的BOSS还没回来,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毕竟不普渡慈航总要回来不是?
从大魏皇宫的中轴线向着东南方向六百多里的地方,梵音靡靡,花瓣飘飞,漆黑的官道上走着一队奇怪的队,这大半夜的时间,庄严之中却是透着三分的诡异。
最中间的轿撵上,白色的纱帐透着昏黄的光芒,一道身影也是印在了纱帐之上,里面一个闭着眼睛的和尚双手合十的盘坐着。
鲜花开道,华盖庄严,整个大魏王朝,和尚能有这份待遇的除了普渡慈航还能有谁,讲经已经提前结束了,同时他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回到京城之时便是他成龙之日。
只是不知道京城那几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是的,千年之妖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小家伙罢了,这些小家伙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他的存在,毕竟没有了诸天神佛,他才是整个大魏王朝食物链的顶端,层次的不同让他们在此刻不会有丝毫的交集。
等着吧,等尘埃落定再召他们来见上一面。
嗯?
这味道?
普渡慈航豁然睁开了眼睛,表情有些犹疑,这不是京城里小兔子和小鸟的气味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是的,春香和青鸾混迹京城已有数十年之久,年岁的问题只不过是身份的轮换,在此期间他们从未离开过京城半步,现在出现在这京城数百里之外,其中定有蹊跷。
都说人老了都成精了,但妖本就是精,更不要说是普渡慈航这样的老妖怪了,所以,他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春香姐,我们要不要走的这么快啊!我都飞不动了。”
半夜之间奔走五百余里,对于鹰妖那样的飞禽妖来说不算什么,但本就不擅长飞行的黄鹂也是有些累了,春香也是在撑着。
虽然夏公子文质彬彬的,但“温酒”斩二妖的气势却不是她们能够抵挡的,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这里也离的够远了吧!
六百里?好像超音速巡航的话连十分钟都不要吧!要知道夏禹可是在千里之外将血遁中鹰妖强势轰杀的。
“好吧,我们停下来休息会儿,但只有逃到南越之地才行,我们现在还是离京城太近了。”
“嗯。”
重新幻化成了人形,在这荒山野岭之间,二妖席地而坐,恢复着体内因为赶路而消耗了不少的元气。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深夜,寂静的连蛇虫活动的声音都停止不见,但若有若无的诵经之声却是闯进二妖的耳朵。
怎么回事?春香停了下来,感知放向了四周,却是什么异常的地方都看不到。
“唰~~”
一道金光从远处射了过来,晃的二妖睁不开眼睛,等金光散去,只见烟雾缭绕之中,一座高大庄严的金色佛陀坐立在了虚空之中。
“南无极乐世界,西方如来法驾到此,你们这些邪魔妖孽,佛祖在此,还不快快显出原形,”
庄严雄伟的声音似乎有着摄人心神的能力,不过单凭这样的话,本就是迷惑高手的妖却是不怎么容易中招。
“你到底是谁。”
挡住了有些摇头晃脑想要上前的青鸾,春香皱眉说道,虽然感觉到了极大的威压,但她们区区两个千年之妖,平素还未曾犯过杀戒,如来佛可能找上她们吗?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排除法,不过道行和阅历少些的妖怪怕是已经中招了,就像身旁的青鸾一样,但连如来佛都能伪装的层次,春香抵挡的了吗?
答案已经很明了了,从普渡慈航出现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
“妖孽太过愚昧,罢了,且让我看上一看。”
合十的手掌微微分开了一点距离后再次撞击在了一起。
“轰~~”
数道金光射出,春香和青鸾避之不及,瞬间便被包裹起来,收摄到了金色佛陀的面前。
紧闭的双眼在这一刻也是睁了开了,红光漫散,在不远处的地方交织出了一幕幕的景象。
这景象之中,夏禹风轻云淡的面容也是不断闪现着,嘴唇的张合也是翻译成来了句子——“他们?他们都被我杀了。”
“有趣,没想到京城来了如此人物,顺天府乡试?夏禹?昆仑派?可真是有趣,哈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远去,金光,佛陀,也是消散了去,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仔细的看却是有着两个大妖还未散去的残魂。
蜈蚣嗜杀,同类,异类皆可杀而食之,不喜皮囊,钟爱于皮囊之下,鲜嫩可口的血肉骨髓,此可谓之骨肉相连。
但这次,却是罕见的连皮囊都没有去除,如果这里通着红楼的世界,大脸宝怕是要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女妖怕是皮囊都是香的。”
两妖没有死在夏禹的手中,却是因为夏禹而死,不得不感慨,这世事真是无常。
只是这里发生的事情注定是传不到夏禹耳朵里了,毕竟这里没有排的密密麻麻的卫星。
鸡鸣之后,太阳升起,一声朝服的左千户退朝而出,妖邪方面没有什么发现,但皇上降下圣旨,清算结党之乱,将傅天仇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具体是霜降之后第三天,九月十六,还有一月有余。
到家之后脱去朝服,匆匆用了些午膳,便是换了一身便衣,来到约定的东坡书斋,这里一楼卖书卖题,二楼可供顾客喝茶谈话,只是平素里的客人并不多。
左千户是武状元出身,到并不像苏乞儿那样大字不识一个,能在朝堂上为官的多少总是有些文化的,对于这样的环境倒也适应,只是因为别的有些心绪不宁,叫的茶水不知不觉也冷掉了。
“来了?”
突兀的声响从面前响起,恍然间发现自己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已经坐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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