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干燥的柴房中,一身绸缎袈裟的贤觉坐在干草堆上,这些干草可不寻常,都是些被晒得暖和的稻草。
稻草上还有精美的蒲团,大相国寺的主持住的地方岂能寒酸?
贤觉已经在这里住了不少天了,当初他到了神都城之后,面对各种各样的难题时,便会在大相国寺的柴房中独居几天,以思考如何应对困难。
在这几天的时间,他会做着寺中最简单的活,最累的活,从早到晚的劈柴,当初他第一此进入佛门的时候便在东京城的大相国寺负责劈柴。
只有在劈柴的时候他的脑子才是最为清醒的,虽然现在劈柴的数量和质量远不如当初,但对于贤觉来说这并不重要,他只是为了头脑的清醒。
眼下同样如此,贤觉在面对赵祯的威胁之后,便陷入两难的境地,他在惊恐的一瞬间就躲到了这座令他安心的柴房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恐惧,也有自己的避风港,在受到威胁的时候人第一个想法便是前往安全的地方躲避心中恐惧。
柴房中的饭食依旧是精美的斋饭,各种各样的斋菜食材经过处理之后鲜美无比,但唯有滑嫩的豆腐是贤觉最喜欢的。
只不过今日见了这豆腐,贤觉却变了脸色,他在豆腐上看到了一个谖草徽记。
谖草为忘草,出自《诗经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现在民间对它还有一种叫法,名曰“忘忧草”,据说这还是从宫中偶然传出的。
只要是从皇宫中传出的说法,必定受到民间百姓的热捧,但眼前的这枚谖草徽记却和皇宫没有一点关系。
这是东城豪门的徽记,乃是用作联络之用,但凡见到这个徽记便说明豪门之中有人在联系自己。
贤觉小心的挑来了徽记,果然下面有一颗蜡丸,仔细的检查了蜡丸的四周,确保没有人动过手脚之后才用尖刀挑开。
小小的纸条上满是蝇头小楷,贤觉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按照特定的页码翻看才能得到纸条上的内容,这是佛门和东城豪门之间联系的密信。
密信的内容很简单,洋洋洒洒数百字只有一句话:“北市口老槐树下。”
贤觉端起稀粥便把纸条顺了下去,不用猜他也知道来信的人是谁,除了吕夷简之外怕是没有别的人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贤觉已经想了很久,思来想去他觉得这都是佛门解脱的机会。
他不是一个渴望权利的人,也不是一个渴望财富的人,相反他因为自己心中的信仰而执着,他从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执着的东西是凡夫俗子所不能感受到的。
东城豪门在利用佛门的同时,佛门同样也在利用东城豪门,双方之间根本就不是密不可分的关系,而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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