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奇怪到:“你难道就不为你的家人考虑一下?”
卢为远嗤笑道:“家人?我招了一切他们还是难逃一死,就算官家放过他们可有些人却不会,如果我不招,死的便是我一人,换做你是我的话招不招?”
柳永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放心,本官肯定能保全你的家人,你想做一个遗臭万年的奸佞还是浪子回头的忠臣?”
卢为远并不回答他的话,反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柳状元,你虽然年岁不小,可惜才刚刚入仕,时间长了就会发现,有的事情不是你自己能做的了主的,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啊!朝堂就是个大染缸,任何人别想一点沾染没有的便出去,早些年在先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还好些,如今的官家虽然顶着仁慈之名,可眼中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的!”
柳永听了卢为远的怪论哈哈大笑:“难懂你忘了丁相公?他到底干不干净?而官家又用不用他?人家三司使的位置还不是做的好好的?官家用人只在于才能,而品德如何官家自会注意,你只要有用,说不定都不用死,这是官家给出的最后底线!”
柳永的话一下让卢为远看到了生机,真正能舍弃时间繁华的人有多少?真正能从容面对死亡的人又有多少,反正卢为远是没有这份魄力的。
一线生机的出现成为彻底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道:“我……不,罪臣还能得到官家的赦免?”
柳永微微点头:“能!官家有旨,只要你卢为远交代一切,官家便饶你不死,发配郑州管城劳役,且不抄没你的家产!”
卢为远瞬间改变态度,还不犹豫的交代了所有事情:“其实一切都是常平仓的存粮惹的祸!今年也不知怎么的,大雪比往日来的早了许多,辽人国内的粮食恐怕捉襟见肘购,燕云之地的产出根本不够用度,于是辽人便打起大宋的注意,而河北西路转运使孙沔便和辽人有染,私掉常平仓存粮卖与辽人!原本认为雪灾对河北西路的影响不是很大,可谁知今年奇寒,才暴露出来,否则等到开春,再用低廉的价格收购粮食填充常平仓便神不知鬼不觉……”
卢为远的话让柳永浑身颤抖,没想到居然有这种吃里爬外,大发国难之财的畜生,而且这畜生还是堂堂的一路高官转运使!
恨,愤怒,气愤,可怜,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柳永长长一叹:“我大宋难道真的到了危如累卵之地了吗?”
卢为远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这就危如累卵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批粮食不能准时交付给辽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虽不至于举国来伐,但这个冬天整个河北路要死多少人?
辽人的打谷草可不是只抢粮食,连老弱妇孺也不会放过的!多少村寨将会绝户,多少的无辜百姓将会死于契丹人的屠刀之下!”
柳永皱眉道:“难道边军就不能抵挡,眼睁睁的看着辽人在我大宋之地肆虐?”
“抵挡?如何抵挡?河北之地幅员辽阔,地势平坦,放的了东方得了西吗?辽人打谷草派出的都是精锐骑兵,来去如风,半日便可从飞狐岭抵达我大宋边境,避开城寨支取村庄,到时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景象?”
柳永一时无语:“难道辽朝受灾我大宋不光要资助他们,还要用本是给百姓们赈灾的粮食资助他们?!”
卢为远长叹一声:“这就是大宋边事的无奈,我等也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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