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莫名的有些心心相惜。
铁手当下道:“金梅瓶是一定要讨回的。”
燕赵也道:“大快人参我也志在必得。”
两人说话的语气都很平淡,但都十分坚持,就像千年大树的根紧抓着土壤一般坚定。
两人都晓得对方的坚持,虽然两人刚刚说得十分平淡。
铁手拱手:“那好,请。”
燕赵抱拳:“后会有期。”
两人这一揖,心中都了然,皆有衷诚的敬意:比诸于泪眼山上,两人对换了一句:“谢谢你”与“对不起”,更有再进一步的互重。
但在互重里又有不惜决一死战的斗志。
燕赵知道:自己下的棋子,铁手一眼就识破了。
铁手了然:自己的用意,燕赵一早就洞透了。
这正是:高手遇上了高手。
这才是:宝刀碰上了宝剑。
这才叫做:星花擦出了星火。
惺惺惜惺惺,英雄识英雄。
燕赵一挥手,死士列队撤去。
唐仇不甘,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去。一整株大快人参,她不过是得到了两朵参花。更何况,那大块人参到现在都不知真假,她也一直没有时间来验证。
万一这大块人参是假的,那她这样的一番辛苦谋划,不但什么都没做成。反而还招惹了这么多敌人,不是白白找罪受吗?
所以她不想走,可她却不得不走。因为燕赵一旦走了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却是独力难持巨厦。
正在此时,铁手忽道:“燕兄。”
燕赵回首:“何事?”
铁手肃然道:“刚才你念的诗,下一句是……”
燕赵长吟:“飞扬跋扈为谁雄。”
铁手诚敬地道:“大丈夫人生在世,当朝海涛而暮苍穹,不怕死,不爱钱,光明磊落地过一生做些轰轰烈烈的事来,那就可以雄视万代,顶天而立地了。以兄之材,等闲事尔,何不效力国家,造福万民?”
燕赵虔诚地道:“历来英雄无数,为谁折腰?天下好汉多有,难见善终。鹊血调弓湿未干,鸊鹈新淬剑花寒。辽东老将鬓成雪,犹向旄头夜夜看。孤忠自苦,不如我自风流我自狂。人生苦短,像铁兄如此人物,为仗持正义,也左右为难、动辄得咎,我又岂能更胜?还是当我的燕赵悲歌慷慨之士的好。”
他长吟道:“大爱无情,大恨无理,既无缘大慈,又何必同体大悲?我自狂歌空度日……”
说到这儿,人已远去──念到“飞扬跋扈”时,已人杳声灭。
只剩铁手留在原地,沉思。
大地一片黑。
火光只存在了一会,等到燕赵那一群人走过,一切都恢复了沉寂。没有声响,没有光亮。
没过一会儿,山那边,突然又出现一个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黑夜中,显得分外的显眼。
“谁?”铁手率先发现了那一点火光。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边,身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紧绷着。到底是谁,回来的时候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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