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流生在帝都将军府,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不说是千般万宠,那也是风光无限,如今能让他如此,倒也算是难见。
端坐一旁的梁慕见此,眼中亦是挂上了几许忧愁,可他知道,虽然此时他与这些人平起平坐,可若论开口说些什么,那却是轮不上他的,是以他只是在心中轻叹,执起手边茶盏轻啜,任由那杯中雾气遮住了他的眼。
堂屋内一时没了说话声,只有老村长把玩耍弄烟袋锅子的击打声,看着陈江流眼中的坚持,老村长悠悠一叹,将烟袋放在一旁,双手摊在桌上十指交缠
“不分你我,不分疆域,那么锦....咳..”险些顺嘴秃噜出去,老村长不禁有些尴尬,继而却是好笑,但他还是收敛心神,继续道“那么无疑,她说的是最好的选择!”
话虽如此,但这也是一种假设,老村长苍老的面容上泛起了苦涩,继而悠悠道“可若说国家之分,他族之别,那么,我们就是天下人眼中的叛徒!哪怕是我们最先被抛弃...”
老村长说完摇了摇头“我无法给你我自己的答案,吉乐镇治下都由你说了算,或许,你应该听她的,去问问百姓吧....”老村长说完,就捧起了桌上茶盏徐徐的喝了起来。
正直大好年华的陈江流闻言有些萎靡,那模样倒是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者,桌上几人都噤口不言,默默的喝着茶,只有他自己垂着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锦绣懂,陈江流自幼受家中熏陶忠于国忠于君,让他做选择,无异于拿生死作抉择,可即便如此,锦绣却是再不愿插手了,此法若是成了,吉乐镇和西梁都会好过不少,不成,也无碍,不过是发展的慢些罢了。
锦绣在众人的目光下施施然起了身,却不是再说那些骇人之言,反而浅浅笑了笑道“我去灶房瞧瞧,晌午将至,也该开饭了,也好让阿郁尝尝我的手艺,这在北域,可是都不多见的.....”
她说的自信满满,好像室内僵滞的气氛都缓和了不少,一身男装的少女走到门口时,悠悠抛下一句话这才离去“成与不成都无甚影响,不必烦忧,再不济,我还在.....”
字字铿锵自信,可偏偏,陈江流却是从中听出了苦涩,他身子一僵,霎时就垂下了眼睑,是啊,一介女子尚且如此,她扛起了这么多,可自己呢?父亲忠国忠君,可几个哥哥又有什么好下场了?他自己更是落到如此程度。
陈江流闭着眼垂着头无声的咧嘴笑了,芒山几番被西梁兵光顾,他才不信帝都中无人知晓,泗水城闭门不开,一无救援,二无布告,三无回信,还期待什么呢?
陈江流心下已经动摇,斡勒纳郁却又状似无意道“虽今日才与诸位相识,可纳郁心中却觉得痛快非常,说句不怕诸位笑话的,从前纳郁也不是不肖想王位,只是纳郁更怕死而已,我一边想改变西梁百姓的生活,一边却又想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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