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又薇笑道:“我母亲去年为我定下了安新公的幼子王轩。”
郭圣通见她虽然说的落落大方,但面庞上到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显然是对这亲事颇为满意。
虽说男婚女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到底还是男女双方都钟意才算得上十全十美。
至于平又薇品貌无双,性子更是一等一的贤淑温柔,郭圣通想那个王轩自是没话说。
郭圣通真心实意地为平又薇高兴了一番,回到家中还和母亲念叨:“小儿媳妇好,嫁过去不用管家担什么责任,还最得喜欢。小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嘛。”
母亲笑她:“这话可真没道理,难道阿母不疼你了?”
郭圣通也笑了,“我又不是儿子,我是女儿,女儿是独一份的嘛。”
母亲便道:“是,我们桐儿说的对。”
郭圣通见母亲听她说了又薇的亲事后倒像是心中若有所思似的,不禁问道:“安新公的幼子不好吗?”
母亲道:“怎么不好?就是太好了。”
母亲的这句话激起了郭圣通的好奇心,她缠着母亲非要问个明白。
母亲绕不过她,便道:“上回你问我又薇姊姊的大伯就新公是不是很受天子的重视时,我不是告诉了你莽新四辅是谁,忘了吗?”
莽新四辅?
郭圣通立时反应过来,“安新公是王舜啊?”
母亲点头,“他是天子的亲堂弟。”
郭圣通明白母亲的意思了,平晏是建兴帝心腹中的心腹,才得以为他掌控机密。
但饶是这样,天子还是要加上一重保险。
平晏的亲侄女嫁给天子的亲堂侄便是这一道保险。
若不是平婉华年纪不合适,又实在不肯嫁人,说不得最佳人选是她呢。
建兴帝的疑心病倒是不浅。
郭圣通不知道古往今来的明君须得有什么特征,但她知道一句话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雄才大略的君主,通常都很有自信。
如汉武大帝敢用匈奴休屠王太子金日磾为托孤大臣,试问今人几人能有如此勇气?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金日磾用毕生的忠诚证明了汉武大帝没有看错他。
是以,金氏七世不衰。
若是汉武大帝也用如此防备手段来保障金日磾的忠诚,未知会是什么局面?
古语说投桃报李,这话是没错的。
建兴帝不单是外政上出了差错,就连内政上也处理的不是很好。
如此看来,天下大乱是一日比一日近了。
母亲见她明白过来,点点头,唇边浮现出一丝嘲讽:“王舜父亲是安阳侯王音,他袭爵也只还是安阳侯,知道他是怎么获封安新公的吗?”
安新,安新?
“是对新朝建立有什么大功吗?”郭圣通问。
母亲道:“天子欲称帝时,向元帝皇后求玺未得。是王舜去见元帝皇后求玺,持之予王莽。安新,他便是这般安定新朝的。”
母亲是刘氏族人,不论如何总是难以接受覆国。
“王舜是王氏族人,站在天子那边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只能这样干巴巴地安慰母亲。
母亲叹了口气,“别人反倒说得过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王氏是后族,是怎么起来的都忘了吗?也难怪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压制后族,就是怕养虎为患啊。”
郭圣通默然,不知怎地,她想起了那个奇怪的梦境。
梦境中的人都称她为太后。
太后,这个称谓只指先帝的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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