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道君从座上走下来,状似无意,手轻轻从云炽头顶掠过。
青云在这个女孩用发簪暗刺自己的掌心,令自己强打起精神,最后登上了登仙梯时,他就留意到了她。本以为她虽则年少柔弱,却心智坚定,会是一个好苗子。
但如今她的这番话里话,旁人听不懂,他可是非常明了。
一般六岁的孩子能有这般心智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为了谨慎起见,刚刚在不经意间,他以察魂术察看她的魂魄和躯体。
但是云炽躯体魂魄结合完美,完全没有被夺舍的迹象。
夺舍之人不被世间所容的,如若云炽真是被夺舍之人,青云早已把她一掌击毙。
既不是夺舍,青云便满意地点点头,他手轻轻一挥,在云炽前面出现了一个灵盘,他说:“娃娃,把手放于灵盘之上。”
云炽不解其意,但还是按照青云道君所说的把手放于灵盘之上。
这是一个测灵玉盘,青云道君为了确认她的灵根状态,让她再测一次。
云炽刚把手放上去,便有红白两道一样大小的灵光从灵盘冲出,直上屋顶,大有直上云霄之势。
这便是平衡冰火双灵根的灵光,灵光越是浓厚,灵根纯度越高。
青云道君摸了摸三络美髯,问:“娃娃,你可知冰火灵根在修仙一途意味着什么?”
云炽回答说:“弟子,不曾详解……”
青云道君一笑,说:“冰火双灵根之人,灵气此消彼长,此长彼消,灵气在丹田无法存储,就算用尽资源,修为也止步于练气三层,和凡人没有本质的区别。”
“不过,你既然努力登上了登仙梯,本座便让你自己选,一,留在归墟宗杂役峰,用劳役为自己换取资源,但一辈子困于练气三层之下。二,送你回家,承欢于父母膝下,不用受这劳役之苦。你,怎么选?”
云炽一作揖,说:“弟子选择留在杂役峰。”
青云摸了摸美髯,问:“哦,为何?”
她说:“弟子来自凡尘,看了很多世间的生老病死,爱憎怨会,有些事一直饱受困扰……弟子深知在天地面前万物为刍狗,但弟子还是不解,……有些人明明温敦仁厚,与人为善,最后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弟子只想有机会问一问,天地是不是真的如此无情?”
青云略为一怔,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是有情还无情,道是无情还有情,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他也无法解答。
所以他说:“这个问题,……本座也没法回答你,如果你有一天问到了答案,记得告诉我。”
云炽的这番回答他是满意的,漫漫修仙路,为的不就是有一日问鼎天地吗?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转身对常毓春说:“毓春,去渺闻峰,请你玉虚师伯祖到清心殿来。”
常毓春一作揖,说:“遵命。”出门脚踏飞剑,转眼已不见身影。
这时青叶问道:“师兄,难道你是想……”
青云摸了摸美髯,说:“没错,此前玉虚师叔曾说,若有平衡冰火双灵根又心性尚可的弟子可帮他留意一下,他想代玉真师叔收为徒弟。我想,此女童,该让师叔见一见。”
不一会,常毓春就和一个黑纹白袍的道君走了进来。
归墟宗的服饰很是讲究,长袍在肩膊处用各色织女丝绣上大片归墟宗独有的琉璃昙花,衣襟,袖口绣有祥云图案。
除杂役峰是灰袍外,外峰是白袍青纹,内峰是白袍蓝纹,长老是白袍浅紫纹,而各峰主的却是白袍深紫纹,而黑纹,是归墟宗太上长老以上的服饰标识。
进来之人正是归墟宗四大太上长老之一,玉虚道君,刚刚青云道君口中的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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