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他说得如此正经认真,薛千抬眸,不禁花了眼。
裕濯王府,如今只有太妃和王妃,郑青果然还缺一个侧妃……
好大的名分,好大的诱惑。
她相信郑青向来是真心,可是……这世上之事,不是一厢情愿的。
薛千笑了,移开目光:“郑青,我是薄命之人,而且,你也知我去京城目的不纯,余生我还有事要做。裕濯王高抬薛千,承蒙厚爱了,也请裕濯王原谅我,恕难从命。”
恕难从命。
如此婉转、坚决又凌厉的拒绝。
郑青面色无异,没多大反应:“你的事……也包括他吧?”
薛千点头,无可否认。
余生之事,一半便囊括了他。
郑青无言,唯有苦笑,在那笑容背后,隐约浮现了一丝从容与放手。他本不是顽固之人,也并非有多长情,只是谁让他今生遇到的第一个动心的女子,便是薛千呢?
南方的家中,有温婉的王妃在等候。
眼前的女子,却半颗心不曾留给自己。
薛千平静了半晌,这才平息了怒火,心中的冷意也渐渐消退。此时是在客栈,可是具体走到了何处,还不知……
她凝望郑青的侧影,想到了京中的那次会面,心下一琢磨,便小心翼翼问道:“你此次回去……是不是有何打算?”
说此话时,她不抬头,目光落在地上。
郑青望着窗外,神情凄凉,闻言却微微一惊,只是马上转为平静,并未回过头来。
“你依旧如此聪明。”他道,声音低沉,“千雪,经由你上次书信,以及我后来打听,我已知晓燕王与皇上并不大和睦,因此,上回确是我误会你们了……”
“何来胡话!”薛千心惊,站了起来,“燕王与皇上,兄弟君臣,何来不睦之言?你……莫要胡说。”
郑青转过身来,目光幽凉:“你这么着急,为他如此担心?”
薛千沉默,面颊微烫。
“既是如此,我也不会担心,不会担心再殃及你。”郑青继续道,闭了眼,“其实,千雪……我接你走,何尝不是想给你周全安定?岭南虽远离京城,可是民风淳朴,鸟语花香,你会眷恋那个地方的。”
薛千摇头:“不要让你父王尸骨未寒,便眼见你走上末路。”
我任人宰割,才是让父王心寒。”郑青睁了眼。
在他睁眼那一瞬,薛千分明从其眼中,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杀气与寒冷,那不该属于小王爷,不该属于那个热切诚挚的郑青……
她不能眼见他,掉入泥潭不回头。
“郑青,”她深吸了两口气,淡淡道,“你若胆敢逆反,便是舍弃一切。舍弃你母妃,舍弃你的王妃,舍弃你如今在岭南所拥有的一切。而岭南万众百姓,也会因你一时心高气傲,而遭受大灾,民不聊生。”
她抬眸:“你,想好了?”
郑青微笑:“你又怎知,我一定会输?”
薛千不知怎的,心中想要苦笑,此时此刻的他,竟如同半年前的自己一样,被周澈所说——自不量力。
自不量力。
“你以为这是儿戏?你以为,大齐的万里江山,皆是空手夺来的?凭你那岭南区区几十万兵力,敌得过京中禁军?敌得过西域及北境的各路驻军?我知你有所准备,可是,事无绝对,万一失手……便是血流成河,再无回头日!”
她走近他。
“郑青,你自小随父在岭南与海寇作战,战无不胜。那是因为,海寇是海寇,怎可与大齐将领相比?你没遇到过真正的失败,没经历过真正的疼痛,所以便觉得易如反掌,可是不是,事实绝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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