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官道上,一对商队正缓缓前行,一个公子和一个小丫头正背靠背坐在一辆马车上,两人闷声不响地倚着一堆干货。
赶车的老者不时回头看一眼,又继续挥动手中鞭子。
这两人自上车就不吭声,也真是奇怪。
苏暖低着头,此地已经到了嘉陵关,再过几日,应该就要到边境了。
燕青的大军应该就是驻扎在此地。
她脸孔黑瘦,其貌不扬,活脱脱就是扔在人堆里立时就找不见的那种路人。
连日的奔波,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可是心中却是燃烧着一团火。
她要去找郑卓信,当面问个明白,郑容如此对她,他到底知不知情?
因为愤怒,她浑身的胆气都被前所未有地调动了起来。
她发现,她仓惶出逃,谁都不能带,全是郑家的人,她连木青都不敢带。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暴露了行踪,木青一向与她形影不离的。
她带了菊花。
这小妞二话不说就和她走了。
她甚至不敢回去铺子,家里,都不敢。
她知道,如果她再被抓住,是再无机会。
她拉了拉身上的棉袍子,遮住了四面刮来的寒风,深深地把头缩进了衣领子里。
这只商队不错,付了50两银子,一直走到这里,照顾得很是周到。
她想着,心底空洞......
郑卓信在哪里呢?
......
郑卓信的军队在二日后的一个深夜到达上京,与梁旭的大军遇上。
二十万大军,在皇城二十里外对峙,谁也没有先动手。
这两只大秦最精锐的虎师,如今在皇城外兵戎相见,双方都很谨慎。
万一真打起来,伤亡将是惨重的。
谁都不肯先动手,就这样僵持着,对峙着。
他们不急,可是皇宫里的郑容几人却是坐不住了。
她只想尽早结束这场战争,尽快让她的隽儿上位。
夜长梦多,原本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却因为一个破玉玺而耽搁下来。
她自然也知道,这些都是借口,那些执意说要拿到玉玺的人,都是私底下想拥立梁旭继位的人,张嫣这么多年的经营并没有白费。
长子嫡孙,两人又是一般的年纪,怎么看都是棋逢对手,棋鼓相当的。
这个借口冠冕堂皇。
她恨死了张嫣,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好在,郑卓信回来了,带来燕青的十万大军,她有胜算了。只是,怎么还不开打?
她扬了头,问护卫:“王爷呢?”
梁志这两日也不知忙什么?从昨日起,到现在都未见到他的人影,他难道不急么?
梁旭破城,梁志首当其冲,恐怕梁旭最恨的就是这个昔日同怀王府走得最是亲近的皇叔公了。
他可是抓了怀王一家子人呢,现在连梁辉每回一见他就叫:“坏人!”
侍卫摇头。
郑容看着一板一眼的侍卫,不再说话。
她起身,带了慧姑往院子里走去,这形势,感觉让人在屋子里都待不住,仿佛多呆一刻,心里都发慌。
她很不得自己也是男儿,此时也能上那城墙,亲眼目睹那些军队,人马。看一看城外那密密麻麻的人头,军旗......
远比缩在这后宫里头,听人禀告前方如何如何的,心里来得踏实。
她得去找梁志,亲口问问他为何前方还不开战?
打起来,总比这样干耗着好。
转过院子,向明华殿而去,一路上,侍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她皱眉,怎么又换了一批人?
这皇宫内的守卫几日一换,这几日愈发频繁了,几乎每两日都要一换。
到了明华殿,石阶上远远站着喜贵,看见她,忙笑着迎上来:“娘娘来了。王爷刚出去呢。”
郑容一怔:怎么?
他看向喜贵。
喜贵点头,凑近郑容笑着说,王爷许是去了城墙,郑将军如今正在城下呢。
他看着郑容,态度恭谨。
郑容将会是以后的皇太后,他得巴结好了。
郑容楞了一楞,看着巍峨的大殿,失了进去的兴趣:“王爷回来,通知本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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