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嗦着嘴唇,颤声:“爹,我就是想问一句。那郑家因为什么要退......”
她忽然住了口,郝正英双目楞楞地盯着她,深深地盯着她,不说话。
郝明秀忽然就说不下去了,父亲这是怎么了?
那眼里的神色,她好像看不懂,她瑟缩了一下。
从小,郝正英眼里的都是神采风扬,充斥着亮光,那是自信,满满的自信。这种光采,随着他的升迁,也越来越亮。
那里会像现在,暗淡无光好像蒙上了一层灰,无了生气。
“爹,你?”
郝明秀上前一步,抬手:“怎么了?不舒服么?”
“无事,你先出去,让我一人静一会。”
郝正英挥手,赶郝明秀离开。
郝明秀只得转身,咽下了嘴里的话。
她走到门边。
“秀儿,郑家的亲事,就此作罢。明日我就叫人退了那庚贴。这要退,也得由我们郝家提出来退。”
“爹!”
郝明秀一声惊呼,瞥见郝正英那黑洞洞的眼睛,又哽住了。
郝明秀消失在了门外,郝正英忽然起身,拉开门:“来人!”
门口小厮快步上前:“老爷!”
.......
郝正英匆匆从黑油轿子里钻出来,他瞧了瞧天色,还有一个时辰才关宫门。
他匆匆递了牌子,就焦急地在宫墙外徘徊。
足足等了一炷香时间,才见那个小内侍匆匆跑来,说:“大人,娘娘现下没空,说有什么事情,过几日再说。”
郝正英微笑点头,回头,却是脚步虚浮。
他抬头瞧了瞧高高的宫墙,转头重新钻进轿子里面,轿子抬了起来,他沉声吩咐:“去东平街。”
小厮应声,手一挥,轿夫抬着轿子快速拐了一个弯,径直向东平街上去。
轿子晃晃悠悠,郝正英整个人瘫在轿子里,微喘着气,现下只有去找他了。
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方才,她态度让他感到了危机。
可是,本能地,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还有机会。
清王府,依旧一派恬静,那两颗高高的香樟树,从墙里伸出,枝叶茂盛地舒展着,只是叶子微微有些泛红。
他敲了门,门房很快带了他进去,一直到了湖边水榭。
踏上那厚厚的,依旧红艳的红毯,他的心忽然就没有那么飘忽了,及至见到那个俯案疾书的男子,他的心彻底安静了下来。
“王爷!”
他叫。
清王从桌案上抬起头来,微笑,向他招手:“子建,来,瞧瞧本王的字,是否有了进步,只是这一笔,总觉得不妥,你来说,该点在哪里合适呢?”
郝正英迈步向前,靠近,桌案上一幅刚刚写好的条幅,上面墨汁还未干,闪着黑幽幽的光。
他展开了一丝笑容,说:“王爷的字又有进步,特别是这个恒字。转折有力,颇有神采。”
他有点干巴地说着,一向言辞流畅的他,竟然也词穷了起来。
“子建,你今日来有事么?”
梁志看一眼有点明显心不在焉的郝正英,淡淡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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