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轮车吱吱呀呀地一直向城南去了,一路过街走巷,最后停在了一座青砖小院门前,这里极是寂静,除了这几人的声音,并无动静。
几个车夫相互合力推了进去。
木明几人耐着性子,又守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出来一架马车,全用黑油布遮着,几人欲跟,郑卓信抬手打了个手势,立几人分为两拨,木明带着二人跟了上去,剩下的继续猫着。
马车轱辘辘走后,不一会儿,门里又转出一人,是个矮眫子。一身茧绸衣裳,袖着两只手。
他拉高了领子,缩着脖子快步拐入右侧巷子,上了一辆早已停在那里的青布马车走了。
郑卓信率人跟了上去。
巷子里重又恢复了宁静。
青布马车不久到了一座四合小院门口,顿住,那人下车,很快隐入门里不见。
“回吧!”郑卓信弹指。
......
一路上,风子几人偷偷瞄了郑卓信几眼,几番欲言又止。
今日他们跟了那5辆独轮车,从城中一直跟到城南,绕了小半个城,爷竟不跟了,打发木明去了。
他们一路跟了这个人,什么也没做,又回了。
少爷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郑卓信却是一声不吭,回到府里,快速换了衣服,就骑了马出去了。
三儿凑上来:“少爷这是去哪里?”
木明一摊手,表示不知道。
郑卓信这一走,一直到了晚间,才回来。他一双眸子煜煜发光:此番竟然真的跟到了正主。
隆祥背后的主子,终于可以得窥一斑:原来是他么?
今日那个人,正是礼部尚书郝正英的大总管,林松。
郑卓信脸色变幻,只是,这事情有点不好办,
郝正英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抛开礼部尚书一职不说,就把中御府这么重要的地儿交给他掌管。虽说,有宫中总管王喜以及令大人几人共同掌事,但是其宠信可见一斑。
必定要拿到确凿的证据才能揭开这件事情,不然,容易被动。
郑卓信轻叩头指,立在窗前,那里一排细竹,虽然深秋,依旧青翠,正在微风中微微摇晃。
这排竹子还是他亲自栽下去的,因为懒惰,也不去管它,随它自生自灭,没想到,如今倒是繁茂成了一片。
他眯眼瞧了一会,忽提笔,铺开宣纸,在几案上刷刷地画了起来。
渐渐地,案子上的墨竹初见雏形,坚挺而有风骨,充斥着蓬勃向上的生机。
郑卓信的心也逐渐沉静了下来。
他从小就知道,郑家一门,嫡系如今只剩下他们这一支,且人丁单薄,两房就得他与郑卓峰两个嫡子。几个庶兄庶弟也不见有多出色。父亲与祖父对他寄予多大的厚望,他自是知晓。
自高祖后,郑家日渐式微,
这个郝正英是家里为他精心选定的人家,无论从哪方面都能帮助他,帮助郑家更上一层楼。
他自然是晓得轻重。可是,作为男儿大丈夫,郑卓信又有自己的报负,他想自己建立一番事业,开创属于他郑卓信的郑家辉煌。
皇帝把那桩事情交给了他做,他懂。
可是,梁弘还是不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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