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明秀瞧着她爹那阴沉的脸,第一次心里感到了害怕。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一直对她是怀有愧疚之心的,晓得她心里不自在,三天两头地往郡王府跑。苗氏先前还颇有微词,郝正英都不理,所以,在这尚书府里,她郝明秀俨然就是第二个女主人。她郝明秀的院子里,一应用度,都不用经苗氏的手,直接另开账户。她也明白,这一切皆是郝正英的大力默许。
可是,今日,她忽然心底涌出一股陌生感。
郝正英是温文尔雅的,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她低了头,偷偷瞥一眼对面的两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
她咬了嘴唇,她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把她们几个叫了来,是来瞧她的笑话么?
郝正英喘着粗气,清晰可闻,她更深地低了头。不知所措间,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从面前轻悄踩过去,走路一踮一踮地,似乎在跳舞,是苗氏。
“老爷,喝杯茶,先消消气。”
微带嘶哑的声音想起,这是苗氏的声音。
郝正英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秀儿也是一时情急,听说,是被砸了额头,才......老爷莫怪,这小女孩都爱美,这一急,可不就.......”
苗氏一边端茶,一边回头瞧了一眼郝明秀,轻声为她开脱。
郝明秀意外抬头,望了一眼苗氏,她不傻,苗氏心里定是乐开了花,哪里会这么好心给她说话?她静静地望着苗氏,不语,听她接下去说什么?
苗氏见她抬头,却不瞧她,直接转过脸去,望着两个女儿,忽板了脸说:“你们都瞧见了?身为郝家的女儿,在外时刻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与你们身后的郝府息息相关。英姐儿,你是姐姐,更加要谨记,多为妹妹做榜样。月姐儿,你也记住,你虽是最小,将来就算是嫁出去,也要谨言慎行,稍有差池,都有可能连累到你的侄儿侄女们?可记住了?”
苗氏一番话说下来,不带喘气儿地,溜得很,却偏偏叫人挑不出理来,郝正英的脸色稍缓,抬头呷了一口茶。
她说得句句在理,郝明秀心中怒火翻涌:好个苗氏,真是不会叫的狗会咬人。短短几句话,就把她以及母亲,她的外家,曾家的女儿都概括了进去。这比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没娘教,更加让人难受。
自母亲去后,她就跟着郡王妃,苗氏从来不插手她的教养,当然主要也是插不进来。
她这话里的意思,郝明秀怎么能不明白?这是要断了她的后路,断了她郝明秀的依仗。
郝明秀红了眼圈,抬头,愤愤地盯着郝正英:“父亲,秀儿知错了。真不是秀儿的错。秀儿也是一时没有控制住,当时.......轻轻地说了两个字,谁知道,那个怀王竟然就听到了。父亲,秀儿真的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请父亲息怒。秀儿这就回房去抄女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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