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从来镇定,向来从容的小神仙,激动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王团练使眼睛一亮:“这是好东西不?”
小道士颤声说道:“这岂止是好东西,这是至宝啊!”
“好!”王团练使一鼓掌:“小神仙那就拿去吧。”
小道士浑身一哆嗦:“这,这不好吧。抄家所得,不应该都是属于朝廷的吗?”
王团练使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小神仙啊,你便是真神仙,可在这红尘中打滚,怎地要惹上点尘埃吧!”
“某说句良心话,这巩家藏宝藏得极是隐秘,若不是小神仙说得肯定,我等便是在那地窖中找上三天三夜,也找不着。若某是小神仙,说不得某就会贪了这笔钱。这可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
“再说了,抄家所得必有经手人的一份,这就是暗里的规矩。此事朝廷上下谁都心知肚明,谁也都会这么做。可这藏宝是小神仙发现的,小神仙若是分文不取,某等怎么好意思拿?某等不拿,这手下士卒自然没份,到时大家都会心生怨恨啊!”
手握这等天地至宝,再看王团练使说的极是诚恳,小道士按捺不住心中的贪恋,终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后,他只觉自己脸上滚烫,于是急急一拱手,头也不回地跑了。
王团练使捂着嘴巴大笑。
临安城门。
许若雪叹道:“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小道士也叹道:“是啊,回来了。”
“哎,只是出去的时候,我们有三个人、三匹马,回来时,还是三匹马,却只有两个人。”
见他伤感,许若雪便策马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慰道:“夫君,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两人回到太清院。
还没进去,便听院内一人说道:“哎呀,我的小神仙,你可回来了,可让小的一阵好等。”
小道士大奇:“谁敢忤逆杨后的意思,擅自闯入这太清院。”
一看,原来却是位太监。
小道士不敢怠慢,急忙下马,一拱手:“请问中官,不知找贫道有何事?”
那太监不由分说,上前就牵住小道士的手:“官家看了小神仙递的折子后,当时便怒了。这看到正精彩刺激处,下面就没了,谁能忍啊!”
“官家这几日老在寻思着后续如何,便派了小的过来,来这侯着。小神仙这就随小的进宫去,官家上午还在问起这事嘞。”
小道士听到“下面就没了”这话,不动声色地看了这太监下面一眼,问:“哦,要这么急?”
“急,当然急,走走,这就走。”
于是可怜的小道士连家都没得进,便进了皇宫。
稍等片刻,官家就有传召。
小道士进去,还没待行礼,便听官家急急说道:“免礼免礼,后面怎么样,速速说来,快说。”
我去,小道士郁闷了!绍兴邪教造反,威胁临安,这是何等大事,关乎社稷啊!怎么这大宋的皇上,当成了评书来听?
好吧,谁叫自己把那密折,当成了评书来写。哎,那就再当回说书人吧。
小道士清了清噪子,正待开讲。官家却一挥手:“且慢,来人啊,请圣人过来。还有,摆瓜果,上歌舞。”
于是乾清殿中,官家和圣人并排而坐,面前长几上,还摆满了时鲜瓜果。左右两旁还有两队宫廷乐师,手执乐器,轻弹音乐。
这番评书说得大是成功,官家连手中的果子都忘了往嘴里塞,杨后更嫌这靡靡之音碍了故事,直接挥手叫退了乐师。
待说到醉道人身死时,小道士泪如雨下,而杨后也泣不成声。
讲完后,三人唏嘘良久。
官家喃喃说道:“生前不能杀金狗,死后纵是化成鬼,也要去杀金狗。”
他一击案,起身,说道:“我大宋子民有此壮志,何愁北伐不能成功,何愁不能荡平金国!”
啊,小道士傻眼了:皇上,这个故事的重点不在这啊!再说了,皇上你就没注意到,这个故事中,文官的无能和文武的相杀?
可看着激动的官家,小道士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这番扫兴的话,给咽了下去。
出了宫,小道士怏怏不乐。不是因为没有得到赏赐,而是因为自己说的这段评书,似乎又坚定了官家北伐的信心。所知的多子,小道士对这北伐得胜的期望,已是看得越淡。
好在这一次,圣人没有将柔儿要了过去。
回到太清院,小道士心中的不快迅速消去。
自己不过是一个道士而已,关心那么多国家大事做什么?自己便是操太多的心,努太多的力,难道还能改变这大局不成?这刚经受了一番死别,刚历练了一次生死,何不先将一切放下,安心地陪一下自己的两位夫人?
一念至此,小道士急急步入后花园,嘴里大声叫道:“夫人,我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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