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那时的伤心又袭上了心头,吴姐姐忍不住地珠泪涟涟。好一会儿后,她才哽咽着说道:
“哭完后,奴家擦干了眼泪,没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奴家对自己说,今生今世,与他再不相见。他能将奴家当亲妹妹,奴家却不能将他当亲哥哥。既然如此,相见又有何益?”
“下了这决心后没多久,刘哥哥就来向奴家辞行,说要去白鹿洞书院苦读一年。奴家心里明白,他是耐不得家里的催促,这才借读书之名,远离奴家。”
“那一次奴家没有见他,只是隔着门帘,祝他心想事成。”
“刘哥哥走后,奴家站在窗口,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泪如雨下。奴家知道,今生今世,与他再无缘!”
“十余日后,我娘亲见奴家心中苦闷,就叫奴家出去散散心,与闺中姐妹一聚。奴家便去了。”
“那次聚会约在西秋湖。那时天郎水清,风光大好。见此美景,奴家一时心动,鸣琴一曲。这一曲,乐由心生,弹得极是得意。那些姐妹也个个说好,可好在何处,却都不知所以然。奴家心中遗憾,直叹知音太少。”
“可没想到,有丫环递了张罗纹纸过来,说是一个文士,听到奴家的琴声,心中有感,于是赋词一首。”
“奴家接过一看,一声惊呼。这词写得真个的好,写这词的人,当得上奴家的知音。”
“聚会散了,姐妹们各自离去。奴家因为要收拾琴,便落在了最后。”
“当奴家准备下楼时,一人忽蹬蹬蹬地急步上楼。丫环不及阻止,竟被他正正撞见奴家。”
“那人生得很是儒雅,一看便知是大有才情的人。他一看到奴家,浑身就一震,痴痴地问,可是吴娘子当面。”
“奴家含羞说道,正是。”
“那人长叹,果然无愧是临安第一美人,临安第一才女。”
“奴家大羞,一礼后,就想匆匆离去。可万没料到他,他竟忽然做了一件极其疯狂的事。”
“他竟跪在奴家面前,大声说,不才李德仁,要娶娘子为妻。”
“奴家当时呆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一个大好男儿,竟跪在一个女子面前。还有,他说什么?要娶奴家为妻。”
“奴家当时完全不知所措,丫环也吓得尖叫。他见了,起身说,娘子芳华绝世,才华惊艳,是不才的良配。不才定要娶娘子为妻。”
“奴家大羞,狼狈而逃,便回到马车上后,脸上依旧火热。奴家心里暗道,这是哪来的登徒子?”
“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这登徒子就提了重礼,上门来拜会我爹爹。我爹爹与他相谈甚欢,对他大是满意。”
“然后后面几天,只要我爹爹一回家,他定会及时出现。我爹爹终忍不住,一再逼问,他才道明真正来意。”
“我爹爹婉言拒绝,他也不恼,就徘徊在我家墙外。但听得奴家弹琴,便赋词一首,请丫环送上来。奴家若不弹琴,他便在树荫下呆着,看书吟词,一呆直到天黑,到天亮了再来。”
“几天后,他托了媒人来请媒,我爹爹一心想与刘家结亲,自然拒绝。他不泄气,依旧每天在我家墙外徘徊。”
“这样一个月后,有两天他没来。再来时,却是鼻青脸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奴家心中好奇,托丫环一问。原来是他被人打了,伤得很重。那些人还警告说,若再来我家,便废了他。”
“奴家一听,便知这是刘家下的黑手,心里就怒了。他刘家的儿子不愿娶奴家,难不成还不准别家的儿子娶奴家?一怒之下,奴家便开始留意这位李家儿郎。才发现,他人生得挺好看,比刘哥哥要好看;他诗写得极好,比刘哥哥要好。还有,他对奴家一片痴心。而刘哥哥,只把奴家当亲妹妹!”
“他这样的举动实在疯狂。慢慢地,全临安城都知道,李家有个疯子,疯了似地在追求吴家女儿。于是每次他一出现,就有好些好事者围着他,嘲笑他、他还是不管、不顾。我娘亲终看不下去,将他请进家中。”
“再两个月过去,他托人请了六次媒。来得媒人,一个比一个更有来头。到最后,便连我爹爹的顶头上司,户部侍郎都被他请动。”
“我爹爹终于熬不住了,对奴家说,李家子才貌双全,家世出色,对你更是一片真心。这看起来,竟样样在那刘家子之上。要不,女儿你便嫁了他吧。”
“这些时日,他的所作所为,奴家尽都看在眼里,岂有不感动的道理。再一想,刘哥哥不过是视奴家为亲妹妹,他即不肯娶奴家为妻,奴家难道就此空负年华?这么一想,奴家便点了点头。”
“李郎君欣喜欲狂,迫不及待地就要迎娶奴家。不过短短数天,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五礼已毕,只待亲迎!”
“盟约即定,奴家便放下了对刘哥哥的思念,只待嫁入李家。”
“可就在这时,刘哥哥他,他竟从白鹿洞书院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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