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却不见许若雪。
小道士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呼唤时。他耳边,忽听得一阵剑鸣。
铮!铮!铮!
其声清鸣,其音悠悠。
小道士循声过去,便是一呆。
山谷,最高的大树,最粗的树杈上,许若雪正写意地,躺着!
她左手血海剑,以剑为琴,清鸣铮铮。
她右手小酒壶,便和着这琴,大口大口饮酒。
她喝酒,喝进去的少,倒出去的多。
但喝进去的,都是一种洒脱;倒出去的,都是一种不羁!
“好酒”,许若雪叫道,这声音柔和低沉,分明就是男声,还是很好听的男声。
“可惜!却少了。”她叹道。举起小酒壶,对着阳光,许若雪眉尖一挑,嘴唇一笑,她一用力。
“啪”,酒壶碎成了无数片,纷纷扬扬地,零落如雨。
她大笑!
笑罢,她鸣剑吟道: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剑鸣声声,弹去了,无尽的豪气,无尽的霸气。
于是,这原来青葱郁然的小树林,竟变得,杀意凛然!
于是,这眉目明明极致精细、身段明明极致柔和的人,却分明成了,一个绝世的侠客,一个绝世的男儿!
好一个绝世的男儿!
问这世间,有几人,能如此豪气,能如此霸气!
有如此豪气,有如此霸气,她不是男儿,谁,是男儿!
“铮”,最后一声剑鸣,消逝!
双手抚剑,许若雪慨然叹道: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她说: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若我是男子,世间再无男儿!
这轻轻的一句,却如一道晴天霹雳。
本就目瞪口呆的小道士,立时,心神剧震!
他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心神剧震之下,他本来可以大叫:我去,兄台这扮相真好,道爷我服了。
再不济,也应该说上一句:夫人,你做女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可他偏偏,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这一声娇柔的惊呼,自然吸引了许若雪的注意。
许若雪当然知道,小道士就在树下。可从始至终,她都不曾瞟他一眼。她只顾在那,放肆地演绎着她的潇洒,挥洒着她的豪气。
可这声惊呼后,她情不自禁,往下一看!
然后,她目瞪口呆!
再然后,她直直地从树上,栽下来!
前一刻,还侠客风范十足的她,这一刻,似桩烂木头,从树上,直直栽下。
好在她武功毕竟高强,在即将摔个狗吃屎的那一瞬间,许若雪一挺腰。她踉跄了一下后,终站稳。
站稳后,许若雪再看了小道士一眼,一怔后,她一拱手,彬彬有礼的问道:“这位小娘子请了,却不知为何在此?”
她这拱手的动作,使得潇洒干脆。任谁见了,都得大赞一声:好一位翩翩公子!
可小道士听了,却惊讶地看着她。我去,怎么又是这样?怎么跟天玄子一个德行?
见到他脸上的惊讶,许若雪一愣,她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脸上的惊讶,也越来越浓,当浓到极致时,她忽然放声大笑。
她笑得如此厉害!小道士敢保证,若非自己这么笑,定会生生笑死!
在这样的大笑声中,小道士脸红了。不止脸红了,到后面,他都想哭了。
拼命地止住笑,许若雪看着小道士,勉强说道:“原来我竟有一位如此美丽的夫人!”
小道士怒了,他反驳道:“我才不是你夫人,我是你……”
是你夫君,这几个字,他却再说不出口。
哎,这世上,谁能用这般娇娇柔柔,温柔动听的声音,说出,“是你夫君”这几个字?
所以,小道士只能握紧拳头,气呼呼地看着许若雪。
可是,他却不知,此时的他,这般“气呼呼”的模样,看在别人的眼里,非但没有一分杀伤力,反而有七分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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