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用想,这就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张一冰。
对于这位市委常委,自己的顶头上司,照理说怎么也得给点儿面子。可是,唐卡这人,一贯爱憎分明,对于张一冰这种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的愚笨之人,既然早已分出了你死我活,那就不能给其一点面子,必须给点儿颜色看看。
因此,这大概也是西京权力场有史以来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一个正科级的小秘书,居然对一个副厅级的市领导不理不睬,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象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哦!我那会儿正在完成书记交办的一件事情,所以打电话的时间就长了些。书记后来亲自和我通电话了,我是把各项准备工作都做好了才来的!”
要说这番回答还真是滴水不漏,听得旁边了解一些内幕的董清明直点头,而万年青及市委办的其他工作人员则瞪大了眼睛。要说这张一冰也算是西京市委的厉害人物,长年把持市委办,一贯的说一不二,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人敢这么面对面地与其说话。这种事情,估计找遍西京城也再难找出另一个,也就他唐卡敢!
可是,更出乎这些人意料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唐卡抽了抽鼻子,径直将眼光冷冷地望向张一冰,一字一句地说道:“秘书长!王书记可是和您通过话的,他一会儿不来办公室,而是直接去公安局指挥中心,您不会忘了吧?”
“有这样的事情?”张一冰对这个小秘书的不恭态度很是不满,要不是因为有万年青和董清明在这儿,作为市委办的绝对权威,非把唐卡好好训斥一顿不可。
可是再看唐卡脸上的表情很是自然,没有一点儿惧怕的意思,这位秘书长也开始有些含糊。因为唐卡职位虽低,却和王亦选走得极近,几乎都快穿一条裤子了,唐卡如此态度,肯定是得了王亦选的授意。也就是说,王亦选现在也是对自己一肚子不满,正在气头之上,可不要触霉头才好。
于是,这位大秘书长竟然被他一句话问住了,喃喃说道:“王书记和我说过他要去指挥中心么?没有啊!我怎么会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惊,都被唐卡一下子就变被动为主动,反将来势汹汹的张一冰制住,真是厉害,也确实是独此一份,绝无仅有!
这一下,本来还慑于张一冰威势的那些市委办的同事们,对他这位二号首长更加高看一眼,很多骑墙派也开始将天平倾向于他。
他环顾了一下,从众人的目光中看出了这种倾向,于是更加冷峻地冲张一冰笑了笑:“秘书长!您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只不过得快马加鞭,我刚才就是从那个小门跑过来的,也就用了一分钟。您就放心去吧,这边的事情,书记已经有了详细的安排……”
话说到了这儿,他故意停住不说,而是定定地看着张一冰。
其实,这已然是完全挑明了,在场的众人几乎都心知肚明,他故意停住不说的后面一句是,“这儿的所有事情都由我来作主,你只要离开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张一冰虽然想耍横,却还不至于笨死,权衡一番,作为秘书长,首要的责任还是出现在市委书记需要其出现的地方,而且现在市委大院门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避之唯恐不及,这个不知死的唐卡还要出风头,硬往前冲。
小子!这儿可不是什么硕果累累的桃园,而是一触即发的雷区,你小子要来试试,那就来吧!到时候炸了个粉身碎骨,看谁来替你收尸!
要知道权道上行走,不光得知进,还得知退,既然你这么想闯,那就由你去吧!
霎时间,张一冰这位“官场老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刚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象下委任状似的狠狠一拍唐卡的肩膀,大笑道:“好!既然书记有交待,那现在办公楼这边就都交给你唐卡负责了!这样,我、董书记和万局长这就去指挥中心迎候王书记,这几个老科长,老倪、老王、还有老信、老刘,统统交由你指挥。现场的一切紧急处置应变,可就全部交给你了。这当中事情处理得好录好,可就朝你一个人说了!你跟了王书记这么长时间,也学了不少东西,可别让我们失望!”
“好!”只在瞬间就全面夺权的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过,他仍然保持着清醒,对张一冰这番委任状中夹杂的“全责”质押,并没有硬接,而是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去:“秘书长!放心吧!有王书记、董书记还有您几位将帅一同在,我这个当小兵的只要凡事做好请示工作就好!是不是啊,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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