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老成持重,颇有才干,本宫思之再三,决定将这内宫之事托付于汝。汝可愿意为本宫分忧?”李亨淡然一笑,深深地凝望着李静忠。
李静忠心里狂喜,但面上却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诚惶诚恐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跪倒在地,没有矫情推拒,而是直接叩首谢恩,“殿下提携,奴才敢不从命!奴才一定恪尽职守,为殿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李亨哈哈一笑,回头瞥了张瑄一眼,心道这厮倒是有趣,一般人会客套性地推拒两声,说两句“才德不足以胜任”什么的,可他却直接就当仁不让应承了下来。
“本宫就敕封你为三宫检责使、左监门卫将军。同时赐你辅国之名,希望汝今后打理内宫尽职尽忠,不要辜负了本宫的期许。若是有半点懈怠渎职,本宫必不饶你!”李亨沉声道。
“殿下隆恩,奴才万死难报。”李静忠径自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甚是用力,磕得砰砰直响,而再次抬头来的时候,额头上早已是淤青一片血痕斑斑。
虽然明知李静忠有“表演”的成分在内,但他这样的举动还是让李亨看了心里很舒服。
他笑了下,摆了摆手,“好了,汝且退下。记住本宫的话,兴庆宫那边,陛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除了御医之外,没有本宫的口谕或者诏书,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探视陛下。”
“奴才遵命。”
虽然李亨再三挽留,但张瑄还是谢绝留宿宫中,而是连夜离开东宫,准备回府。
已经是三更时分了,远端的天际都有了一丝光亮。
清冷的微风中,淡淡的月光下,张瑄带着数十名彪悍勇猛的羽林卫护卫沿着幽静的宫道大步而行,他的马车停在宫门之外。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宫道一侧。
张瑄身后的一个羽林卫护卫警惕地窜了上前,沉声喝道,“谁?大将军在此,还不速速退避!”
那黑影当即跪倒在了宫道上,轻轻道,“大将军,李静忠在此等候多时了——”
张瑄呵呵一笑,上前去扶起了李静忠,“李公公如今也是重任在肩,你我同为殿下之臣,日后不必如此多礼。”
李静忠坚持着拜了一拜,这才起身低低道,“大将军的提携之恩,静忠铭记在心。大将军如有所命,静忠无不遵从!”
“呵呵。”张瑄笑了笑,“如今诸事纷纭,李公公能做好份内的事,为殿下分忧,安定这内宫三千,便是一项大功劳。将来殿下登基,李公公封侯进爵,自是可期了。”
“好了,夜深了,本官这就出宫去了。”
张瑄拍了拍李静忠的肩膀,又伏在他耳边小声道,“东宫的鱼朝恩颇有野心,替本官看住这厮,不让让他闹出事端来。”
“静忠遵命。恭送大将军!”李静忠侍立在一侧,直到张瑄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再也看不到,这才缓步离去。
这正是李静忠的聪明之处。他知道今天的权势地位从何而来,如果不是张瑄的力荐,太子李亨肯定不会推他起来。最近这东宫的鱼朝恩可是一天比一天嚣张,仰仗着太子的宠信,渐渐在宫里开始横行。
张瑄带人出了宫,这一路行来,天色渐渐放亮,而隐隐还能听见城中不远处有孩童早起放爆竹辞旧岁的声响。
大年初一的早晨来了,天宝十二载的元正之日,原本是一个长安权贵呼朋唤友饮宴相聚的日子,但因为昨晚的一场宫廷夺权风波,大多数权贵都紧闭门户,约束家仆,不再外出过年,这城里的气氛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张瑄掀开车帘,探出头去,望了望东边天际的鱼肚白,沉吟了一会,朗声道,“改道,去虢国夫人府!”
护卫和车夫一怔,但却还是默然遵命改道,掉头来向虢国夫人府上行去。
这一夜,虢国夫人趺坐在卧房中,一夜没有合眼。她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张瑄,从宫中分别的时候,张瑄答应他过府与她相聚一次,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来。
是不是又出了事?还是这小冤家哄骗了奴家、让奴家空等一回?杨三姐心念电闪,抓住小茶几上的茶盏攥在手里,目光闪烁了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侍女站在门外轻轻禀报道,“夫人,夫人……”
杨三姐不耐烦地呼喝一声,“何事?奴家还在歇息着。”
“回夫人,大将军求见。”门外侍女怯怯地回道。
杨三姐腾地一声就起身来,大喜道,“快请进来。”
张瑄飘然而入,杨三姐穿着睡衣迎候在门口,见张瑄进门,赶紧将门关紧,然后扑入张瑄的怀抱,紧紧抱住张瑄再也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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